孟悦慈想到病逝的母亲与尚在流放中的父亲,禁不住落了泪。
“宫中虽有太后,到底孝景帝跟咱们这位宣和帝两个人只是堂兄弟,对于这位堂嫂嫂,皇上显然不拿她当太后,她也久居长乐宫中,从不过问后宫中事。您的婚事,说到底,最后还是落在张婕妤,或者王昭仪的手中。那张婕妤眼高于顶,性子又跋扈不是好相处的。王昭仪自晋封以来,虽手段狠,您想想她之前所受的欺负,也是可以理解的。她除了含元殿的人,也没有向别的人发难过,应该比张婕妤好相处。您去跟她相交,有了她的帮衬,对您以后的婚事,大有助益,再不济,咱们在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孟悦慈没有想到,月满看起来软面的一个人,心里面这样有主意。
能对她说出这番话,也是掏心掏肺的。
孟悦慈放下书,握了月满的手,“自从恢复了身份就是你伺候着我,就是你伺候着,这些年跟着我,你也没有过什么好日子,真是委屈你了。”
月满惶恐下跪,“奴婢不委屈,跟着郡主,日子虽清苦些,却从没挨过打骂,同奴婢一起进宫的几个小姐妹,到今日只剩三个,其余的都因犯了这样那样的错,而丢了性命。奴婢今日这番话,是为了郡主着想。”
孟悦慈何尝不知,十六岁的年纪,在大齐不小了,很多姑娘,十六岁都已经成了亲当了娘,再不济,也议好了亲事。
但孟悦慈从未想过成亲这回事,家都没有了,还成什么亲呢?
她如今这样的身份,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亲事落在她的头上,与其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去受苦,不如现在这样清清白白地受苦。
孟悦慈凄然一笑,“我只盼着爹爹能够早日回来,把我接出宫去。”
是夜,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梅心与马道婆,被几个太监用席子裹了,扔到一辆平板车上,穿过宫内长长的巷道,拉到了宫外,弃在乱葬岗。
这件事情,在第二天早上,传遍了整个后宫。
虽然在宫里,打死个把下人,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一下子死了三个,还有梅心那样一个体面的姑姑,仍让她们感到心惊。
只有张新柔,觉得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了地。
早晨起来,头发没梳好,张新柔就把张庆叫到身边,询问昨晚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