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红不在,林小初眼前清净许多。春红的眼中钉就是她,小初当然明白。现在一片大好,也可以偷会儿懒看看院子里的花。以前卖花的时候,小初想过,是不是因为她最喜欢花,才会到古代做个卖花女。当辛苦辛劳的时候,小初就这样想来宽慰自己。
眼前一片梅花,又有竹子在消融中的雪地中,红碧相间里,还有槐树暗色的树干陪衬着。这几色让人看上去,是赏心悦目的。小初倚在廊下看得出神儿,听到秋白喊她进来:“发月钱了,你要不要去认个路,以后少不得去领东西,帐房里的人总要认一认。”
小初谢过她,还是春痕领着一起去。在路上春痕又指点她:“你今儿去未必领得成,帐房里的周管事家的,最会巴结管家的一个。秋白姐姐不来,夏绿姐姐也不来,独让你来。要知道要钱的事情,冬染姐姐从来不去。”
听起来又是一个难关,小初微笑表示不怕:“总要认路认识人,早也是来晚也是来。”春痕想想也是,对小初面上看一眼:“你不怕就好。”
“为什么我要怕?”春痕说过,小初就追问上来。春痕犹豫一下道:“咱们是丫头,怕管事的怕当家人是应当的。这家里人除了公子最宽厚,还可以说笑几句外,就只有老夫人是个善性人了。”
春痕这丫头,向来是她话匣子打开滔滔不绝,别人要问就百般防备。小初抓住这机会赶快问:“家里还有二老爷二夫人、三老爷三夫人是不是?”小初只知道公子不喜欢二老爷,那天晚上初见一面,二老爷是面色不善。那三老爷呢?
天气更暖,雪水化得石头径上也湿哒哒,春痕提着裙子正皱眉:“又弄湿了。”皱过眉头才道:“二老爷是个厉害人,他管着这家是老爷的,不是他的,他严些也是有的。”小初对春痕又刮目相看一下,这小丫头还懂得不少道理。
听春痕接下去又道:“对景儿的事情,可不能撞到二老爷面前去,不是打就是革月钱,不过顺好了二老爷,又格外的会照顾。”说到这里,春痕抬起眼眸:“你听得明白吗?”小初点头:“明白。”很明白为什么公子讨厌二老爷,春痕刚才也说过,这家不是二老爷的,他在私自放人情呢。
春痕再说话,就要往两边前后看过无人才肯说:“三老爷是姨娘生的,老夫人不喜欢他,他不当家也从不多话。”小初忍不住嘻嘻一笑:“那二老爷是老夫人亲生的?”
“是丫头生的,”春痕也忍不住一笑,再加上一句:“是老夫人的丫头生的。”这就格外不同。林小初脑海里闪现出三个不同身份的人,这家里人员关系真热闹。
前面转角过来两个人,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年青妇人,后面跟着丫头。春痕拉一拉小初:“三夫人。”两个丫头行下礼去,三夫人站住对春痕笑着道:“这就是那个丫头吧?”春痕点头:“就是她。”
三夫人拉起小初的手道:“抬起头让我看看。”小初也看三夫人,面白杏眼,五官端正不带邪气儿的一个妇人。三夫人看过道:“秀气是有的。”说过就走了。
春痕和小初继续前面去,春痕告诉小初:“三夫人也挺不容易,小官儿家出身,嫁到这家里不到一个月,二老爷对老夫人说她年青,房中要有老实可靠的人,说了两个丫头请老夫人指到三老爷房中。”
小初微微一惊:“二老爷怎么能管到兄弟房中去?”春痕对她一个眼色:“所以说,对景儿的事情,千万别撞到二老爷面前。在咱们自己房中,公子多不计较。”
说着话两人来到帐房见周管事家的,周管事跟着管家楚有义管外面,周管事女人管里面的事情。这是一个肥胖妇人,面上被撑得皱纹不多,但看上去实际年纪四十多岁一点儿也不少。问过小初和春痕来意,周管事女人鼻子里哼一声:“这几天里,只发放老夫人、老爷夫人及公子、姑娘们的月钱,丫头们推几天再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