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初来前打听过,带笑道:“说老夫人房中都领过,我们才来的。”周管事女人一拍桌子,骂道:“小蹄子也不照照镜子,你能和老夫人房中姑娘们比吗?别说是你们,就是公子,看到老夫人房里的猫儿狗儿,也是要给个笑脸的,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挨了一顿骂,林小初灰溜溜和春痕出来。春痕安慰她:“你没有还她话挺好,要是还了她话,她是管事的,就是以下犯上,她就要揪着你去见二老爷了。新来的丫头多不知道时,都要上这个当去听上一顿训,或是领上几板子。”
林小初苦中作乐地一笑:“你事先提醒我,我明白的。”又走上几步,春痕突然拉着小初往旁边躲藏:“佳儿的娘。”就躲也迟了,佳儿的娘气势汹汹已经冲过来大骂:“你就是那个贱丫头,外来的倒欺负家里的,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家太公公侍候老太爷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挨了一顿骂又是一顿骂,林小初肚子里气也上涌。周管事女人也罢了,是个管事的。佳儿陷害自己不成,佳儿娘也来指着鼻子骂,小初来了脾气,做一场算了。她瞪起眼睛就要上前,春痕死拖着她,只是急得叫:“咱们回去了,”不知道春痕哪里来的力气,拖着小初就跑,林小初觉得这叫落荒而逃,可是挣不开。
一直跑到身后骂声渐远,还可以听到佳儿的娘得意地大叫:“小浪蹄子!看你躲我到几时。”想来后面一定是叉腰得意的不行。林小初长长吐一口气,池浅王八多,池深王八也多。
春痕把小初一直拖到从角门进二门去,才松开她累得扶着墙壁喘气。小初深受感动,也喘着气的她道:“谢谢你,”春痕长长地大声出气吸气,摆着手道:“你不用谢我,是公子让我照应你些。你外面哪里见过这些人。”
林小初由衷地感激道:“谢谢春痕妹妹,也谢谢公子。”春痕歇过气来,和小初慢慢往房中去:“你不能回她话和她吵,两个人都吵就都不对。”小初惊了一下,情不自禁握起春痕的手感激涕零:“妹妹说的是。”
对着林小初感情涌动地面庞,春痕脸上一红,慢慢抽出自己手道:“我说过了,是公子让照顾你。刚来都不懂,是要吃亏的。公子不忍心看你吃亏才交待我,你要谢只谢公子罢了。”
小初心中只觉温暖,到哪里都有不好的人,但是这样好的人足以弥补。她含笑道:“是啊,我要好好谢过公子才行。”回来告诉秋白没有领到,听到的只是抿着嘴儿一笑不奇怪。
刚才跑过一程,裙子上溅了不少泥点子,小初回房去另拿一条裙子来换,荷花急急进来:“你可回来了,秋白姐姐让我二门外面去呢,我听到春红娘对佳儿娘说,我们春红哪能挑唆你家女儿,不过是看着那个丫头出门白问一句。你们家佳儿小,是忠心为主子,肯定是想着她半夜出门去告诉她规矩,你要找,应该去找那个丫头问问,夜里不好好睡觉也罢了,如今老人问不得新人的事情,在咱们家这是奇怪事儿一件。”
荷花说一句,小初苦笑加深一分。荷花说过还是急切:“我听到就进来找你,你无事别出二门,就出门带上我和你一起去。遇上她骂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林小初苦笑更多:“她已经骂过了,骂得我逃跑一样回来。”
把遇到佳儿娘的事情对荷花说过,荷花惊得目瞪口呆,只是道:“我还羡慕你在公子房中,不用做粗活儿,天天衣服光鲜,不想还有这样事情。”荷花突然珍惜:“我还是当个洒扫丫头吧,最多说我院子扫得不好我重扫,桌子擦得不光我重擦罢了。”
林小初笑得有气无力:“就是这句话了,其实我心里,羡慕你才是。”荷花直到出去,还是惊骇中。当官的世家,京里的世家,不应该都是守规矩知大体的人,照这样看起来,和村里无知无识的庄稼汉有什么区别?
换过裙子出来,两、三个小丫头过来说话,都是娇滴滴极客气:“说姐姐领月钱去了,我们等着用钱呢,”还有一个可怜兮兮:“我妈病了,等我月钱请医生抓药,她常年病着不在家里,医生吃药都是自己的钱。”
小初陪上笑脸儿只说一句等几天,小丫头们就要说:“以前春红姐姐在,每个月一天日子也不错,小初姐姐顶的是春红姐姐的窝儿,就应该和她一样才对。”真是让人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把小丫头们哄走,走过来一个面生的妈妈,对着小初打量几眼,笑得极客气和含蓄:“你叫小初,二老爷喊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