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到了深夜还没停下来,这样的鬼天气,哪怕是乞丐都会找个破庙躲着不出门,但身居高位的西江督护陈阙却没有这个好命,他刚回府邸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被箫鹰派人连夜叫去了刺史衙门,等再回来已经又是深夜。
这大概是陈阙连续熬的第五个大夜,每天只睡一两个时辰,这让他两眼布满了红血丝,黑眼圈浓厚的远看眼睛显大了一倍。本就是深夜,加上过度困倦,本应睁不开眼才对,可陈阙偏生双目睁得老大,眼中精光熠熠,在黑夜中如同两个小灯笼,牙齿咬的很下劲儿,呼吸也很粗壮,精神健旺的完全不正常,配着他灰白憔悴的面色,让人感觉像个回光返照即将要死的人。
跟着他的从人提前跳下马叫门,这段时间陈阙经常晚归,脾气又坏,陈府上下被他折腾的鸡飞狗跳,已经习惯了。门房一直绷着一根弦等着,因此门上只响了两声便立刻打开,几个值夜的下人大气都不敢出,低头在门两旁恭敬的迎接家主半夜三更的回府。
就算不敢抬头细看,下人们也能感觉出陈阙的身子是紧绷的,他双手在身侧紧紧握着,使得力气太大,以至于他手臂肉眼可见的微微颤抖。常年的官场生涯已经让他习惯了四平八稳,这样紧张很罕见。大家更是大气也不敢出,低眉顺目的将他请了进来。
陈府占地不小,从大门到内宅还有一段路,夜里骑马不便,容易磕绊摔跤,随从上前低声道:“请老爷稍等,我让人去备车。”
陈阙没说话,但做了个手势示意不用了,也没稍等,自己拖着脚步往内宅走去。
随从见状只得从马首摘下小巧的羊角灯笼快步前行,绕在他前面给他照路,但陈阙根本就不看哪里有光,就自顾自的走,很明显的一副神游天外之状,弄的那随从紧张兮兮护在一旁,就怕他随时一跤摔在地上。好在陈阙不像洛宁风那么娇弱,家里这几步路他平时也很少坐车,经常步行,因此熟悉的很,脑子不在光凭腿自己也把他平安的带回内宅寝室门前,并没有摔跤。
陶青萝早就得到老爷回府的消息,远远就迎了出来,见他神色心里直接就咯噔了一下,她对陈阙可以说日日专研了快二十年,还真是没见过这样子的陈阙。但陈阙不说,陶青萝就不问,她只低眉顺眼的上前接过陈阙身上的披风,扶着他手肘将他迎进屋中。
由于美貌对陶青萝的重要性,她保养的几乎看不出岁月痕迹,身段依旧芊柔,眉目依旧如画,皮肤依旧无暇,虽然做了官家夫人,但舞技她从未敢放下,反而不断精习,已经达到大家之境。这让她除了看得见的姿容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带着让人着魔般的韵律,让人完全不会去注意她的年龄,这女人就像有无数层次,娇柔美艳、天真妩媚、英气调皮……几乎什么感觉都能品出来一点儿,互相糅杂,你掀开一层马上就会发现另一层,碰了一处马上就能引发另一处,吸引的人目眩神迷,不自觉的去探索和品味。
这一切的姿容魅惑都仿佛是她与生俱来、是她这个人原本的特质,因而藏不住,总是不经意散出荡人心魄。实际上哪有什么人天生就能完美无缺?尤其是陶青萝这种糟糕的出身,容貌再美也会带着无法掩盖的窘迫小气,能有今天这个完全是她对自己够狠,她随时随地的严苛要求着自己,务求永远能呈现出最好的状态,比如现在,她手上用力扶着陈阙但脚下却丝毫不乱,哪怕这个完全没有必要注重仪态的时刻她也毫不松懈,只是平常几步路,被她走出步步生莲的效果来,送陈阙回来的下人知道不妥却也忍不住偷偷看了她背影一眼。
不得不说,从常规评判女人的角度看来,当年的冷凌霜比现在的陶青萝真是差的远了!用人间尤物去形容现在的陶氏绝不过分。陈阙在女人这方面始终福泽深厚,他遇上的都是让人钦羡的绝品。
她还异常的善解人意,往常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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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陈阙进门,她都会细心服侍,给他打水净面,揉肩宽衣,陈阙有心情和她说话,她就柔声软语的应答,陈阙没心情说话,她就安安静静的陪着。如今陈阙一进门就直接摔进椅子里不言不语。陶青萝便仿若舞蹈般柔柔袅袅的弯下腰去,替他除去鞋袜,换成家居的寝鞋,然后并不起身,跪坐在地上轻轻的揉捏他的小腿和脚踝。
这个按摩手法是专业的,经过了长时间的认真学习和练习,往常她这样做,陈阙不管多累多心烦也会慢慢放松下来,可是今天,陈阙全程就没半点反应,就那么眉头紧锁一动不动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