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刚刚在外面……你……”柳庭溪面色狰狞,痛苦到无法说完整一句话。
我俯视着他,冷冷道:“你们当然可以在我身边安插狙击手,可我就算走到穷途末路,也还剩点自保的权利。其实我挺理解你的,毕竟,如果我猜得不错,孟道远能给出的条件已经被你擅作主张毁掉了,你根本给不出来,所以对你来说,你只能有一种选择,那就是除掉我。”
他看起来痛得不能自已,整个身体都陷在剧烈的颤抖之中,嘴唇咬出一道道血痕,眼神中渐渐凝聚起一层无可复加的怒意。
我笑了笑,眼含戏谑地回视他的怒目。
半晌,我神色凛然地举起薄刃,猛地一下,又扎进那个旧伤口中,听他猝不及防地大吼一声,才重新露出笑容。
门外忽有人影闪动,谢云瞻轻声问:“应同,你还好吗?”
“没事。”我起身,嫌恶地踢开柳庭溪,走到门边,隔着早春木头的潮湿说:“叔父呢?”
“老许说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拉着衡之先生去教务科了。”他停了一停,压低声音问,“应同,我就在门外等你,可以吗?”
我还没有回答,瘫倒在地的柳庭溪忽然诡异地大笑起来:“谢云瞻你真是个傻子,哈哈哈哈,你真是个傻子!”
他仰面笑着,嘴里的血回呛起来,引发了一阵咳嗽,又侧过头,冲我大笑道:“你耍这么多花招,说来说去,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大红门的真相,说到底,你根本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他用膝盖蹭着地板,艰难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我,“你假称获知真相来诓我,怎么就没想过谢云瞻会被你推向深渊?我看得出来,谢云瞻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可你只是拿他来挡枪,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接近他、利用他,我说的对不对!谢云瞻,你就是个傻子!”
突然之间,我被一股极为强力的冲击推向一旁,等再站定时,谢云瞻已经破门而入。
他一把拎住柳庭溪的衣襟,大力地撞向墙壁,柳庭溪连连趔趄几步,才勉强歪在窗边稳住。
“谢云瞻,是他利用了你!”柳庭溪咬着牙槽骨,恨恨地说,“你看,他骗了我们所有人!你受了那么多罪才终于从中统脱身,直到现在还没能够完全恢复自由,可是他,他陆应同,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你前功尽弃!现在中统认为陆应同知道的所谓真相就是你谢云瞻告诉他的,出了这道门,你没有可能活着!”
他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哀乞的容色,声音颤抖着低下去,“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帮你证明,陆应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你也是,你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