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意识到后,又一点点展平。
神情和语气一样平淡:“他自己约摸是有数的,想来也无须旁人操心。”
这一路上无论两人再如何起冲突矛盾,她都有好好喝药,这事原不需人交代,萧元度又非稚童,岂能不懂?
他自己的身体,他若不爱惜,他若想糟践,还指望谁心疼。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公子他以往受伤虽也只当家常便饭,却也不会如此不当回事。少夫人,你去劝劝,只要是你说的,他肯定听。少夫人——”
休屠连连作揖,哀求个不住。
姜佛桑叹了一声,看着他道:“他身边有你,可真是一大幸。”
休屠摸着后脑,憨笑,“遇见公子才是属下之大幸,属下命都是公子救得。”
“是在洛邑时?”姜佛桑问。
“是在北凉旧都。公子在那里待了几年的,虽是为质,但北凉人生性粗蛮,从来不懂何谓以礼相待,公子那时和我们这些被掳去的汉奴过得并无差别。又在刚去时咬掉了北凉小王子的一只耳朵,原因未知,反正是闯了大祸,自此后一直被针对。”休屠话锋一转,“北凉人素喜驯养烈犬,少夫人可知是何驯养法?”
姜佛桑点头,几年前去巫雄的路上她还跟菖蒲与春融提起过“九犬一獒”。
“少夫人懂得可真多,没错,分组、厮杀,投放少量的食物和水……而为了保持这些犬只的野性同时激发他们的凶性,投放的食物往往不止是生肉,还有活人。”休屠呵呵一笑,“我们这些汉奴就常常被充作犬食,人越来越少,终于轮到了属下。属下和五公子也就是这般认识的。”
“他?”姜佛桑微愣。
“五公子一直被那个小王子伺机报复,千防万防还是不慎着了道,被人套布袋充作‘犬食’扔进了犬舍。任他喊什么也没人听,好在他靴子里藏了匕首,沿途也留下了线索……靠着那把匕首,五公子搏杀了数只恶犬,但是还剩下十多只,他已筋疲力竭,若非身边人沿着线索及时赶到,真就要葬身犬腹了。”
姜佛桑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