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清凉,星辉点点,街道檐角似撒了一地碎银,清风徐徐,一扫白昼炎火,出门溜达纳凉,寻夜市,喝小酒的盛京市民,并不比白日少。
正是,月华斜扫入庭院,蝉鸣清脆入窗纱。
夏夜不比冬夜,凉滋滋的风像冰镇过的夏日小饮,是透心的舒爽。不过姚姐的心,却火热得很。
酒客挨三顶五地入店,各据坐头,彩絮儿性子风火,在店前当酒博士,姚姐配合打酒,忙得跟走马灯似的,只在间暇时对月长叹一声,做个勤劳的酒娘子,容易吗?也不知道平日小当家为何能在后院,对着一堆瓶瓶罐罐埋头半天的。
接着又继续忙迭起来,姚姐和彩絮儿都是,痛并快乐着。
和这两人一样的,还有三墨画铺的墨淑筠,但墨淑筠只有快乐,并无痛苦。
面对隔壁酒馆延长工时,全员加班加点工作这事儿,墨淑筠举双手双脚支持,为的却不是恭贺友邻事业版图扩张,荷包更加丰满,而是很不上道地雀跃道:“阿然,以后你便夜夜到这个点好了。白昼你忙,我也要看管画铺,相隔一堵墙,却要许久才得像这样坐一起说话。”
墨氏管着衣铺,墨淑筠掌管画铺,两人还真没法常常唠嗑,皎然用一种“我也无可奈何”的眼神看向墨淑筠,长叹一声道:“筠姐姐,我也没法子,铺里实在缺人哪。”
墨淑筠张着嘴巴,掰着手指道,“你们三人,婉儿妹妹时常也来,怎么也不够?”
皎然抚了抚门口柳树下的石阶让墨淑筠一齐坐下,有点小骄傲,“还没新开张前,便不够了,只是信得过的人不好找,慢慢来吧,还能撑着。”
皎然拿了一颗蒜塞到墨淑筠手里,“喏,帮我剥剥吧,闲着也是闲着。”
墨淑筠看着眼前一盆满满的蒜头,横了皎然一眼,却也帮着她剥了起来,“这蒜皮可真难剥。”
“哎哟别皱眉,大小姐寻常不近庖厨是吧。”皎然眉开眼笑,柳树枝轻轻摆动,风中送来丝丝酒香,她拿起两个碗,装进几颗蒜头,“我给筠姐姐表演一个徒手剥蒜好了。”
将两个碗扣在一起,皎然从左耳边摇到了右耳边,像葡京赌场的荷包一般,唬得墨淑筠这个待宰羔羊一愣一愣的。
“好了吗,好了吗,还能如此剥蒜?却是头回见着,快打开让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