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托着袖子在皎然对面坐下,闭上眼睛又成了一尊佛,皎然知道他这又是像上回一般,在等待“暗香度”呢。便手指敲着桌面慢慢等他。
“糟蹋!糟蹋!”花姑闭眼不过几息便连连“呸”了几声,皱眉道,“这么多盏摆一起,都串味了!酒香混杂,多糟蹋呀。”
可这不也无可奈何吗,人家请他来又不是来风花雪月的,只是来品品酒。
“没收你酒钱,白请你的,就别嫌弃了。”皎然轻咳两声,催促道。
花姑这才端起第一盏绿色酒,“此乃官库的竹叶酒。”说完又品起另一盏绿酒,肯定地下结论,“嗯,两者无异,不过,这盏要清透些,这是你酿的。”
皎然点点头。
绿酒在清酒浊酒中都很常见,在唐朝以前,因酒曲不够纯净,多数发酵酒皆呈绿色,到本朝,绿酒已无甚稀奇,而“竹叶”这样的雅号,早在魏晋之际便有了。她能做的,便是发挥小作坊精细制作的优势,酝得比官库酒更稳定。
第二套白酒也同理。此时的“白酒”,非“白色”的酒,也并非前世辣喉咙的白酒,而是指白米酿的浊酒。浊酒用料粗糙,工艺简单,产量远高于清酒,所以才会有“金樽清酒斗十千”这样的说法。
“这白醪乍看浑浊,米滓浮于上,同寻常白醪无异,不过饮起来,软美甘饴,倒是更有劲道。”花姑口中的劲道,指的便是酒度,寻常白酒酒度低,酒味甜,古人常咏的“香醅浅酌浮如蚁”,诗中浮蚁说的便是米滓。
皎然又点点头,这两款酒目前销量都不错,正是因为酒质略高于官库酒的功劳。
“这桑落酒是你酿的?”黄酒在这个时代属于优质发酵酒,色泽鹅黄,酒质鲜亮,有点接近现代黄酒的水平。与方才的“如我所料”不同,饮完这盏酒,花姑有点惊讶,眉目间多了赞赏之色。
“自然是我啦。”皎然耸耸肩小骄傲,心里答道,多活一世,有了金手指自然不同,黄酒在现代可不够看的。
另一对呈赤黄色的酒,是黄酒的进阶版,即使是在现代,也属于优质黄酒。诗仙李白就曾吟咏“玉碗盛来琥珀光”②加以赞赏,不过在本朝,能酿出赤黄酒的,依然在少数。
花姑饮完其中一盏道,“这是我赠你的琥珀酒吧。”
皎然应是,花姑捡到宝一样啧啧称奇,“连这你也酿出来了?”说完便端起另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