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性爱原该由经验多的一方进行引导,但一来阿充并不确定自己的所谓「经验」到底是不是正常意义上的经验,二来对方好像根本无需引导。那渐渐变得娴熟的动作甚至令他心生恐惧,到了最后,反倒是他如同一个幼稚园小朋友被大人牵着手过马路一般亦步亦趋,连自己是怎么从浴室到了卧室都像做梦一样记不清楚。

    比起被剥得一丝不挂的阿充,青年衣着整齐,上衣扣子都严丝合缝扣好,下身也只解开必要的部分。虽是面无表情地干他,力道却不容丝毫推拒,不同于刚开始的温煦体贴,一旦进入状态,Alpha果不其然显露出他们作为Omega天敌的本性,动作变得强硬霸道起来。阿充任何的躲闪,都会立刻得到加倍的镇压,所以他很快就不敢这么做了。

    虽然公道地说,这已经是难得会让阿充觉得他们这算「做爱」而不算「强暴」的性事了,而且跟随Alpha的步调起舞,以至于能做到行令禁止,可以说是一个Omega的基本素养。

    阿充原本是被压着从身后背入,快要被挤进墙角的夹缝,在又一次抽插之后,青年残忍地研磨过他位于体内的腺体,将他整个人翻了一个个儿,他最为脆弱的性器便被拢在手心。

    这是一双不曾经过人间疾苦的手,洁白、整齐且修长,若未感受到指尖若有似无的薄茧阿充猜测那大概是练习弹琴、绘画或是书法留下的痕迹吧,简直称得上是一件完美无瑕的艺术品。他的阴茎相较之下显得那样丑陋,真令他自惭形秽。

    Omega位于前方的性器,不管对于谁来说都是不受欢迎又多余的物件,它从来不会被允许用于享乐——不过好像也不能完全这么说,也存在部分Alpha特别钟爱凌虐此处,带来无法纾解的痛苦。法律未明文规定Omega该何时释放以及能否释放已是最大的体面,但实际情况则全看Alpha那并不存在的慈悲心。当然,这种痛苦只不过是这个Alpha世界的小小调味剂罢了。

    说来有件奇怪的事:他以往遇见的Alpha,在投入性交的时候,信息素往往浓烈到呛人,活活要将方圆十里的人全部窒息在那漫天蔽野的蛮横味道中。而对方却恰恰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令他忍不住品尝的好闻气息却越是稀薄。

    阿充不禁好奇地去观察对方,精神如同昆虫的触角一般不断探知,却在某个不可及的领域戛然而止,像是被铡刀干脆利落地切断。

    仿佛在说:「请到此为止,不可以再前进了。」

    阿充是个很有分寸的人。诚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生来就有「分寸」,这着实是他在多年摸爬滚打之中学到的技巧之一。说到底没有分寸的散装Omega根本无法存活。

    虽然他其实也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

    总之,阿充告诫自己应该适可而止,好奇心过于旺盛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一个人没有能力逆转乾坤,那么知道的越少意味着越「安全」。

    虽然这种安全有时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假象。

    不久之后,阿充好不容易被擦干的身体已经再次如同从水里刚捞上来的一样,青年却好整以暇,仅仅是额发略微被打湿,垂落下来沾了一缕在眉间,眼中则郁积着化不开的浓墨,无法被情色调和。

    阿充感受不到青年身上的情绪,就连对方摆弄他阴茎的动作,比起性事中的消遣,更像是检视车间刚生产出来的零件是否有瑕疵,或是观察实验对象的反应以便往笔记本上记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