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死了?”得到召见的道尔顿问。

    “任期不到一年吧。”女王一边说,一边在道尔顿的陪同下穿过回廊。“看来教会的手艺并没有失传。”

    ——谋杀教皇,也算得上是一项传统了。

    怎么说呢,教廷权力最大的时候,折腾起世俗君主毫不手软,但那些穿红衣服[1]的对他们自己的“父亲”也见不得多么手下留情。教皇更迭的速度比国王只快不慢,迄今为止任期最长的教皇也堪堪三十年,最短的只有两天——后者被称为“两日教皇”,平均任期七年。公元九世纪以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教皇更换的速度频繁到受邀参加教皇典礼的王公诸侯还来不及离开教皇国,就不得不又折返回去参加新一任教皇的典礼。

    明面上死于世俗国王手中的只有三位,剩下的大多是被教会自己弄死的。

    ……从这个程度来看,被称为天下信徒的父亲的教皇,可真是有一堆好“孝子”。

    “比其他的前任,他死得可真不是时候。”

    道尔顿毫无敬意地说。

    “的确不是时候,”女王说,“他太过强势也太过迫切了。他自己倒算得上一位‘圣人’,但教会不需要一位真正的圣人来做教宗。不过,倒也可以理解……”女王叹了口气,“罗兰和鲁特给他太多压力了。”

    鲁特帝国是第一个尊奉新神派为国教的帝国,堂皇地将自己的君主加冕为与教皇同起同坐的“皇帝”。而azj教会原本以为能够操控的罗兰帝国,在她执政之后也在迅速地挣脱控制。去年神判之后,罗兰国内的宗教之争大体上平息,教会的爪牙被狠狠地拔掉了。

    如果教会接下来能有一位软弱点,无能点,不要那么偏激的教皇,那么教皇国也还能与罗兰和鲁特和稀泥更久一点。

    偏偏,罗兰女王给日益腐朽的教皇国送去了一位手段强硬的“圣人”。

    圣特勒夫斯二世是个……过于偏激的聪明人。

    他当初被迫离开圣城的那么长时间里,流浪在外,亲眼目睹了教会的许多弊病,从赎罪券到修士们的堕落,也看到了世俗君主们对教会的日渐轻慢,以及这种轻慢背后隐藏着的武力威胁。正因为如此,他就任教皇后,才会以强硬的手段推行azj“回归圣洁”运动,要求教士恪守清贞节俭,倡导苦修。

    “他太迫切进行azj改革了,危机深重是一方面,罗兰的压力也是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