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见禅师见他只“随便”挑了一团乌铁蛇蛇筋，心中不免对楚川增了些好感。其实他对楚川的观感并不怎么好。
他觉得楚川的心机太深沉了。楚川从遇上然若开始便一步步谋划，虽然没有害人之心，期间对然若也是照顾有加，但这般谋划说到底还是利用了然若和他自己。
被人利用了，即便他早已看淡了世事，即便最后他一点损失都没有，还得到了蛇腹琴，这种感觉还是不好的。
现在看楚川一点占便宜的心思都没有，心中对他的那点芥蒂就小了很多。
人无完人，我对一个孩子苛求这么多干什么？空见禅师对自己道，这样一想便觉得楚川小小年纪行事有度，步步为营，待人接物也佳，以他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是不错。
空见禅师又看向然若，笑道：“怎么样？出来这一趟收获如何？可要随我回去？”
然若此时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严肃，道：“师父，我还不想回去。书上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真的是这样。所以我想自己在外面游历。”
他年纪小，从小又是被灵隐寺的长老、师兄、师弟宠着长大的，虽然没有养成骄奢淫逸之气，但人还是很天真的。
这近一个月来，在楚川的印象中，他说话一直都是小孩子语气，所以现在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竟让他呆了一呆。
不仅是他，楚川发现空见禅师也有一瞬间的呆愣，想来不仅是这一个月，便是从前，然若也从未这么郑重严肃的讲话过，所以连空见禅师都惊讶了。
“你是说让为师不要偷偷护着你吗？”空见禅师讶然道。
然若点头，然后道：“不仅不用师父你偷偷护着我，我也不和楚大哥一起游历了，我想自己一个人游历。”
他在说“我想自己在外面游历”的时候，空见禅师和楚川已经有所猜测，但这回听然若真的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吃惊。
然若这前后变化实在是有些大，但其实这并想不到。
然若虽然天真无邪，但这并不代表他傻。事实上，然若是一个很通透的人，要不然怎么可能领悟红莲业火这等强法？所谓的有夙慧，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