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韫回时,榻上的那么一小只还窝在被褥里。娇小的身子背对着大门,显得又哀怨又凄怆的。
他大步流星朝侯佳音那处儿去,坐在她身边喊了声,“莺莺。”
见她不应,裴韫便牵出两只手撑在她的耳侧,桎梏住她的双肩道,“我回了。”
侯佳音终于肯抬起梨花带雨的面容朝他望来。两只水润润的眼儿还在催云带雨地淌泪。
裴韫的眸光冷然,猝然间有波涛浩瀚。他伸手去揩拭她泪津津的小脸,“怎么了,可是我不在的时候——”
“我只是伤口疼。”
裴韫便不言语了,只是自责懊恼的把头颅埋在另一端的枕侧,“若可以,我宁愿自己挨箭。我实在是……”
侯佳音却问,“你喜不喜欢孩子?”
白白胖胖的小孩子,抱起来会是软嘟嘟的奶香味。是个男孩子的话应当是摇头晃脑的小书生,带着文绉绉的书卷气;是个女孩子应当是随了莺莺娇纵可爱的脾性,拉了甜甜的软调喊“父亲”。
裴韫如何能不喜欢啊。
他即便是不回答,眼中流动的热切笑意与欢喜完完全全暴露他的心事,遥遥印在侯佳音的眼里。
侯佳音便知道了他的答案。
“如果,我是说如果——”侯佳音不敢去看他,顺着裴韫泛笑的眸落在他的喉间凸起,“我说我不想生,可以吗?”
裴韫的喉结在薄薄的肌肤表皮下艰涩地滚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从前看过别的妇人生育,痛苦寻常,而且也听说金陵因生产死去的妇人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