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轸随她,若不是嘉勭和他玩得好,他也不稀得去没事管一个孩子。

    可是等嘉勉走出他几十步远的时候,他不甘心地喊她,“你个笨蛋,那个手炉子有什么可提的。”

    “我答应婶婶的。”她也回头看他。

    周轸重重吐出一口气,阴天的省道上,浮云离他们很近。不时有快车呼啸而过,他注视着她的动静,以策安全。“嘉勉,你昨天听懂了嘛,周轲的婚礼是假的。”他承认,他有报复的情绪,或者,此时此境里,实在无人可以托付。他希望嘉勉能懂,能看懂这场假婚礼的意义。

    她比他想象中的沉静多了,像懂也像不懂,良久,她乖巧地告诉周轸,“那些都不关我的事,我答应爸爸还有婶婶,好好做好今天的差事。因为,当初轲哥哥救过我。”这一点,周轸是知道的。

    知道嘉勉差点走丢过一回。在市中心附近的一条巷子里。

    是周轲的车在那经过,捎她回去的。

    “那天喊停车的是我!”较劲是嘛,他也会啊。是不是每件事都得比个高低出来,是不是所有的行事必然要有个动机,他就得不愿意来这一趟,他就得阴阳怪气地嘲笑一番,这样,所有的事情才算顺理成章。

    周轸很不快,不快这样烦心的家务事。

    他自幼活在那个人的阴影里,父亲动起手来,向来是,“你从来没有你大哥叫人省心!”

    我为什么要和他比,我和他甚至都不是一个妈生的!周轸还嘴,他一向喊周叔元老头的,因为老头比冯德音大十六岁。身边大多数同学都羡慕他的家世,知道周家在桐城的地位,他父亲是市五十强的优秀企业家代表。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周轸恨透这样不一碗水端平的家庭,恨透这种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作派,恨透这个老头娶了两个老婆,有两个儿子,而他,从来不得重视。

    諴孚坊对于周家的意义就是根基,而老头眼角都没夹一下的,就交给了老大,仅仅因为他顺从他安排的婚事。

    嘉勉正式去市里读书前,都被父亲托寄在同学家。

    彼时,是父母离婚的第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