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汤老四想的那样,罗牧可不会有什么多余的善心,杀掉面前这个或许算是帮助了他的人,对于罗牧来说根本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因为,罗牧比谁都清楚,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任何一丝心慈手段,都有可能让他满盘皆输。
纤薄的风刃割开空气甚至都不会发出任何一丝声音,风刃的速度快极了,可汤老四却似乎早已料到了这种结局,在这个昏暗的巷子里,天色将明未明,可不就是他最应该也是最合适的葬身之地?
汤老四并不知道那即将带走他性命的风刃已经脱手而出,但是人在死前或许都在冥冥中有一种感应,汤老四慢慢的侧过了头,此刻蓬勃的红日还没有从海平面下漏出头,但是属于它的光芒早已将整个天空映成了红色,汤老四在这一瞬间整个心灵似乎都变得通透了起来,无数场景从他在勒兹比港的一座破烂屋蓬中开始,在他眼前如光一般飞速划过,最终定格在此刻的天空上。
“今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吧?”汤老四望着天边喃喃道。
风刃如刀尖划破纸面一般轻而易举的割碎了汤老四背心的衣物,在他的脊背上割开了一道口子,可就在风刃想要再向前一步的时候,却毫无征兆的爆碎开来,汤老四的后背瞬间变得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叫了一声,而后直接趴在了地上。
罗牧的眼中闪烁着阴暗不明的光,他微微抿着嘴唇,他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没下了手,就在刚刚汤老四绝望的看着天空的时候,那种神情,勾起了罗牧脑海中最深刻也是最久远的记忆。
在青禾的岸边,哪些被无情屠杀的村民,最后的时刻,眼中也是同样的色彩,罗牧的鼻息中此刻尽是浪潮翻涌时带起的独有的腥咸味,刚才那一刹那,他神情恍惚之间,好像自己就变成了那个手持短刀的寒脊。
罗牧望着正挣扎着起身的汤老四,微微皱了皱眉头,而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汤老四刚刚挣扎着扶着巷子的墙站起身,他大口的喘着气,后背的疼痛让他无比清醒,但是他仍旧根本不理解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会收手,他不是第一天在勒兹比港讨生活了,他清楚这里的残酷,眼下的情况最好的就是杀了他,明明一劳永逸并且轻松简单的事情,汤老四不懂为什么罗牧会不做,所以以他的思路来想,今天他是必死的,而现在他还活着的原因,很有可能是面前这个人不想那么轻易地杀死他!
在勒兹比港三十多年,汤老四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在汤老四看来,人性的阴暗一旦被释放出来,可比什么恶魔都可怕,各种各样恶毒的癖好汤老四也不是鲜有听闻,所以此刻比死亡更大的恐惧笼罩在了他的心灵上。
可就在这时,罗牧却说道“你走吧”
汤老四愣住了,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汤老四愣了半晌,才颤抖着的问道“大....大人,您.....您说什么?”罗牧此刻心情极差,挥了挥手说道“赶紧滚”
汤老四此刻简直要感谢满天神佛,他发誓今天能活着回家,他立马就去把所有神庙都拜一遍,他这一瞬间似乎连手脚都不好使了,用了半天的功夫才站直身子,连滚带爬的就要走,可罗牧的声音却从身后传了过来“不出意外,过两天可能会发生些事情,如果你不想死,最好把今晚的一切守口如瓶”
汤老四忙不迭的应着,而后跌跌撞撞的向着远处跑走了,罗牧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不禁又叹了一口气,罗牧很清楚,他给自己留下了一个极大的隐患,并且自从他的记忆恢复之后,罗牧感觉自己的定力变得越来越差,总会被一些事情影响了心神,他再也回不到在伊格尼兹时那种千军在侧也连眉尖都不会抖动一下的空灵心境了。
罗牧没在这条巷子里过多逗留,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很快罗牧就回到了京木千明下榻的诺顿大酒店,他走进房间时,威利仍旧站在客厅的墙边,微微合着眼睛,看到罗牧走进来威利睁开眼睛微微点了点头,罗牧没多说什么,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