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他。
我给帘后黑影讲《孔雀东南飞》,讲到“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帘后之人打断了我。
他说:“《项脊轩志》里也有一颗庭树。”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的声音温雅,十分好听。
他又道:“为何恩爱夫妻,总喜欢在庭中植树?”
他的声音听起来又很悲伤。
我忽然起了逗他的心思,我问他:“你可知,那句话后面还有半句?”
里头的人问我:“哦?说来听听。”
我笑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今伐之,为逗小娘子一笑。”
里头的人沉默良久,忽然笑了起来,他说:“你很有意思。”
第二次见那人,是在八大胡同的霜笙馆里。
霜笙馆,是京中最大的官妓坊,我经常在那里说书,因为霜笙馆的红姨,是我的朋友。
红姨总说是她害了我。
她说,倘若不是她总让我来这里说书,以我的才貌,嫁个达官贵人做正室并不是难事,就因为总来这种地方,即使我什么也没做,那些男人也以为我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