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诺换了身干爽的居家服,头上顶了块毛巾给自己胡乱擦了擦半湿的头发,挽了裤腿继续坐在池边守着人鱼,不让他的脸碰水。

    他沉默地凝视闪着波光的池面,喉头滑动,白金色的光点在水面随着水波荡漾而跃动,在他眼前闪耀成一片模糊。

    刚才萨里临走时跟他说的话还回响在耳边。

    “少将每双机械义肢配有独有的颅内芯片,没有芯片的话您的腿我也没办法。一个办法是体外培植,需要大概两三个月来培植一双能直接植入您身体的腿,之后还需要一两个月的复健期。如果您想快些恢复,还有个办法就是再去换另一双机械义肢。”

    “但这双机械腿已经和您的身体融合匹配好了,再次取下来可能会造成二次伤害不说,就是仿生皮肤的培植也要至少两周。”

    “最快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拿到您现在这双腿的传导芯片了,半个小时内就能做完植入手术,您能立刻站起来。”

    他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拿到这副腿的芯片,但便宜爹肯定不会给,更别说他昨天刚和人家撕破了脸,讹了三千万。

    维诺轻抚手下人鱼包裹成蛋的脑袋,心下想着,他敢去撕脸就是知道即使他继续装成沉默寡言、对父亲抱有儒慕期待的样子,沃克将军还是不会利索给他芯片——那人必定要按在他的骨头架子上榨干最后一滴髓才算完的。

    进入军部这些年,便宜爹面上对他和和气气,在其他军部大佬面前也对他称赞有加,并总说他还需要磨炼云云,有什么脏的累的任务都主动帮他揽下,美其名曰犬子还需要磨炼。

    有些任务其他人都不愿意去做,这时沃克将军就主动站出来,将任务特意“留”给他。

    就像有次军队开道清理虫巢外部的虫兽,他领命单枪匹马深入虫巢去斩杀虫族女王,那次差点没回来,之后在医疗舱里躺了一个多月。

    他在前面流血流汗的拼命,便宜爹在后面坐享其成,收别人给的人情礼收到手软,还接受别人“严父”的称赞。

    但谁家父亲会一个劲的让孩子去拿命冒险呢。

    以前的维诺少将没有表现出违抗与不满的意思,活得像个没有个人情绪的冷包子,现在的维诺不想给那个便宜爹脸了。

    还真以为自己随便打一炮就能收获一个白来的工具人儿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