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管事的分派安排妥当,当天晚上把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一起也送走了。过年家里年货足,大家不用出门也有东西吃,而且尽量不高声说话,不会影响到邻居。
楚怀贤又往皇帝寝殿偷偷去过一次,见到二国舅守在那里。他明白见皇帝是不可能了,晚上来寻赵存宗。
钟山王府的院墙不低,楚大公子好在身手不错,又和赵存宗约好,让他先行撤去一些护卫,所以是顺顺利利来到赵存宗房外。
轻叩窗棂,赵存宗从里面打开窗户,见楚怀贤翻身进来,先笑一句:“好身手。”楚怀贤是着急:“要出大事了,你还好身手。”
“什么大事?张家要谋反?”赵存宗说过,楚怀贤道:“看来你早知道,你有什么防备?”赵存宗冷笑:“我早知道有什么用,咱们摊上这位糊涂太后没办法。让二国舅领兵马指挥司的兵权时,我就知道不对。太傅为这件事情上谏碰了钉子,我何必再去。就这我不去,我这王府附近,也有人看着呢。”
楚怀贤看看沙漏:“我进来时,是看到周围不对。这鬼天气冷的,我趴在雪里半个小时才打个空子进来。”他拂着身上的雪,对赵存宗把自己在宫里看到的事情说过,再破口骂王公公:“太监没儿子的东西,看到我就拿手摸来摸去,这个侍卫真不好当。”
“他摸你哪里?”赵存宗忍不住笑。楚怀贤把自己刚从外面进来冰冷的手搭在赵存宗手上,学着王公公的腔调道:“你天天在家里,都做什么?咱家爱你这结实劲儿,要是我有这样儿子,该有多好。”
赵存宗被恶心到,所以想不起来笑。急急甩掉楚怀贤的手:“离我远些,你学得也太像了。”楚怀贤也是耸着眉头:“隔着两个宫殿,我也能闻到他身上的臭气。你说他慢慢走过来,我得多难过。”
小赵王爷总算笑了:“能救出太后和皇上,你以身救主也行。”楚怀贤大怒,伸手一拳:“你比我结实,比我强壮,你去最合适。”
这话一说出来,两个人一起又恶心一回,这才说正经事。
烛光下,赵存宗不无忧愁地道:“我也去劝过梁王殿下,殿下还在家里生气。说他盯着呢,说皇上最近政事处置上,没有不妥当的地方。这张家,当然不会现在就暴露自己。只怕等梁王殿下看出来不妥时,他们已经做完了事。”
“依我看,元旦正岁那一天,他们只怕就要动手了。”楚怀贤沉思:“他们困住太后和皇上,以母胁子,以子胁母,依我看……”
四道浓亮有神的眼光碰在一起,都是脱口而出:“禅让!”赵存宗咬牙:“张家怕名声不正,所以打这个主意。太后作主,皇上禅让,这倒是说得过去。”楚怀贤也切齿:“如今只盼皇上不要答应,撑一时才好。”
赵存宗出了一会儿神,对楚怀贤道:“前天我也是强着见皇上一回,皇上把我也训斥了,不过他有一句话很奇怪,他说我盯得他紧,让他一会儿休息的时候也没有。说你要表忠心,怎么不去太和殿上多祭拜,这也是忠心。”深深吸一口气的赵存宗不得不说出来:“怀贤,先帝去以前,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要是有人有不二心,就带他去太和殿,当着历代先皇们的灵位,好好羞一羞他。”
楚怀贤眯着眼睛揣摩着,和赵存宗又是异口同声说出来:“有遗诏?”两个人在烛光下慢慢露出笑容:“要是有遗诏,肯定是针对不二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