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年前。
身着龙纹黄褂的男人轻倚在案旁,手中把玩着一段白绸,白绸上沾着以血染就的字符,数十年过去,绸子上的血迹已隐隐发黑。
屋子里一片静默,只能听得皇帝平缓的呼吸声。
每逢此时,即使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内侍也是不敢打扰的。陈清穗只得满面愁容地候在门外头,生怕一个不留神错过了皇帝的某一道旨意。几个眼尖的小内侍看破了师父的为难,几人交换了眼色,鬼鬼祟祟地凑上前去。
“师父,陛下他可又是在想着前朝那位......?”
陈清穗谈虎色变,当即赏了他们后脑勺一掌:“作死!你们有几个脑袋,敢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是,是,师父教训得是。”
嘴上这么说着,依旧贼心不死:“可是师父,伺候陛下原是我们本分,有些事陛下不说,我们也要替陛下想着的。”
陈清穗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他在皇帝手下做了这么多年,此时皇帝心中想的是谁他怎会不知,何须几个青瓜秧多嘴多舌。
“交待你们的事都做完了,是吃饱了晚饭撑着了不是?滚回自己的地方去,你们不要活,我可还想着安享晚年。”陈清穗低喝道。
“师父!”
“够了!人已经死了,我既是有心又待如何?何况他与陛下之间本来就是一笔糊涂账。莫说我只是个奴才,就算我是......”话到此处,陈清穗生生将大逆不道的话咽回肚子里去:“......我也不知如何做。追封他一个皇后的谥号?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追封他一个皇帝的谥号?挪入皇陵?封他一个□□?我是嫌我命长么?”
“师父!”其中一名小内侍压低了声线:“死人的尊荣是都做给外人看的,若陛下想要封,何须等我们开口,陛下自己便能作主。”
陈清穗的目光里闪过一丝狐疑:“你的意思是?”
“师父,堵不如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