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一身素白长衫,手持折扇,嘴角上翘,一副风淡云轻地志在必得模样。
“这不是识之老弟嘛,老弟怎么亲自来了?”一名胖墩墩,三十余岁地书生走到沈默身边,一脸笑嘻嘻地,一看就是标准地笑面虎。
沈默作为沈家少主,根本没必要亲自到州学,坐等在家中自然有人等待榜文张贴。
但是,他自商水县回来,似乎有了小小转变,纨绔少爷习性少了点,亲力亲为多了点,让沈家老太爷很是惊喜,商人精细,最喜欢从细节看问题。
“闲来无事,出来转转也好。”他不太待见眼前这位,话说的懒洋洋地。
胖子碰了个软钉子,眼角闪过一丝阴狠,却仍然笑咪咪地道:“老弟自出了心学正论大作,一时间洛阳纸贵,开封书商纷纷要印刷,想来此次发解试,不过是探囊取物。”
正如沈默的判断,他在当初第一眼看到稿子,就知道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大际遇,恰当好处地落在面前。他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任何怀疑,立即禀明老太爷和家主父大人,在他们的支持下,才和王秀进行了第一次,也是在历史上争论颇多的一次会面,因为它代表一个令人费解的时代开端,文明的发展似乎从这个点,开始了令人匪夷所思的飞跃。
人,有时候很有趣,往往作出抉择,抓住机遇后,便会过河拆桥或是别有心思。但他没有做过河拆桥的事,而是老老实实地摆正自己位置,对开封不断风靡的心学辩论,他屡屡声言主笔是商水王秀,并把书商的稿子费用,留下来给王秀,自己绝不贪墨。
有人不明白,更有人说他傻,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越是谦让,人家还真不信他坐享其成。你见过哪个人把厚重的名声往外推的,要是有那肯定是个傻子,最终他得到了人品端正、厚道待人的名声,家中老爷子看他的目光,越发地满意了,当然王秀的名字,也进入东京士人的视野。
尽管还不那么光彩四射,但一些人已经记住这个名字。
老兄说笑了,我不过是坐享其成。”沈默淡然一笑,他的举止是那么的合体,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让人掀不起怒火。
胖书生捏了捏鼻子,灿灿笑道:“看来老弟对功名看的很淡。”
话很毒,讥讽沈默你既然看不中功名,那你眼巴巴跑到商水县,搞出什么心学正论,以至于沈默被不少士人接纳,从商贾子弟逐渐变成富家书生,这不是沽名钓誉嘛!
沈默后面的家仆脸色一变,目光变的凶煞,但沈默却仍旧一脸的平静,淡淡地道:“不看淡能有什么用就算你天天守在这里,该不上榜的还是上不去。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胖书生脸色一变,这可是硬生生地打脸啊!人家还打的让人没脾气,不能不强咽一口气,笑道:“老弟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