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的法相在施完这招后便崩解不见。
皎洁的夜空下,之前那些激烈的打斗,密集的法术对轰,仿佛在这一瞬之后就成了很久以前的往事一般,随着落定的尘土烟消云散。
沉寂无声的晦暗原中,只剩几人还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一曲激荡,江山焕然如洗,唯有明月照清渠。
被陈珂奋力撬断的水云琴如今就静静躺在安晓怀中。虽然它早已不复受法相催动时那般庞大,可如今这面已经缺如小半的残琴,其上的灵气却浑厚如绸,光彩更加夺人。
“大夏也许是想修复水云琴。可没料到这些浮藻华丽的装饰,反而遮盖住了它原本的光芒,使其不能挥洒出最初的意境。”安晓看着褪去金玉装饰后只余一尾镌刻铜木,气质却逾显华贵的水云琴,嘴里低声道。
“难怪纵然是江山尊者,也不能彻悟最后的十章。”
她此刻也终于明白了。千百年来,大夏皇宫内珍藏流传的那份五十弦神乐琴谱,之所以很多人修习到了第四十节朝意遗音之后就再难寸近,并不是众人天资道境不够,而是宝琴本身已被桎梏掣肘。
“你们这群混蛋!”这时候,被灵气潮浪冲到很远处的知歌叫嚷开了。
他的青袍已经皱破了几边衣角,宫商角徵羽那五尊音律式神,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最让陈珂在奇怪的同时又有些高兴的是这大妖目前正燥鼓鼓的在远处冲着自己一行人喊话,中气虽然十足,可法力却再也感知不到了。
如今的知歌,给人的感觉甚至还不如他身边刚爬起来的墨坚彩果儿等妖更具威胁气势。
“看来老夫猜的没错。”白泽在神识里看着情绪突然变差的知歌笑盈盈抚须道,“这名叫知歌的妖怪,估计也和他的那些拜兄妹一样,是非常特殊的精怪化成的。”
“你是说知歌很可能也是某种音律乐器成妖?所以安晓师叔那招‘江山如洗’不仅驱散了他的式神,也清空了他的法力?”陈珂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场面了,从知歌的反应和白泽自傲的话语中,他很快就猜出了端倪。
“孺子可教。”老头子于神识里悠哉哉点了点头,肯定了陈珂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