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朗不敢再看,他忙低下头去,躬身拜倒,口呼“陛下”。
天子睁开眼睛,审视了他一会儿,不冷不热道,“朕虽然未能亲身参与,但也听闻宫中传言,说是前几日的宫宴颇为热闹,胜比往年。不知,君以为如何?”
谢朗将身子躬得更低,一开口便是痛心疾首,“陛下,此事全怪臣教女无方。臣只此一女,从小娇惯,于深闺之中养得毫无规矩。以致正旦时,臣一个不察,竟竟闹出那样的丑闻!”
他顿了顿,又道,“臣,如今已将她封禁家中、严令思过,三个月内不得外出见人。”
毕竟涉及到自己的女儿,谢朗小心再小心,天子不开口,他便不起身。
直到头上都泌出了一颗豆大的汗珠,他这才听天子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起来吧。”
“谢将军若是教女无方身为那孽子的父亲,朕便不配为人了。”
谢朗一口气差点没喘匀,他赶忙再拜,急道,“陛下,臣并无此意!”
“知你无意,朕也是随口一说罢了。”
嘴上说着随意,天子的语气却是沉沉,“只是,朕听说,他近来似乎积极筹划,想要迎娶将军之女。而将军似也有意,欲将女儿许配予他,不知此事,真假为何?”
谢朗一怔,心念电转。
按例,无论皇子们先前的身份有多尊贵,一旦离了这未央宫,千里迢迢地封了王、去了国,那么他们从今以后的婚嫁之事便都自理,与天子再无多少干系。
所以,绕过了大半圈,刘岱与自家的姻亲婚事,才是天子关注的重点
当今外戚,首推袁皇后出身的袁家,其次便是何夫人出身的何家。
袁家家主袁宜,在文臣中颇具感召力;而何家家主南乡侯何允,总领防卫京师的卫尉军与执金吾,牢牢把持着长安城内的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