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竞、戎!”
空旷的乾清殿内,唐佛迩从床上僵直地弹坐起来,手里捏着好不容易搞来的镜子,惊恐地叫出了声。
就在刚才,她躲在空旷的寝殿内,脱下衣裳“自我检查”了一番,发现自己身上并未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之后,唐佛迩还抱有希望,暂时性地松了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镜子里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殿内幽暗烛光的映衬下并未显得温柔半分,反而将藏匿其中的阴郁和狠戾加倍放大了。
唐佛迩一生也忘不掉那双眼眸,和它的主人
那是个如现在这般清冷的冬夜,这双眸子的主人——那可恶的女刺客,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唐佛迩,面具之下的眸光冷淡锋利;她翻身压过唐佛迩,轻松地将唐佛迩的手曲折着禁锢在床栏上,用讥讽的语气说出最暧昧的话:
“病秧子也敢来青楼鬼混?”
可恶的李竞戎!
唐佛迩咬牙切齿,又拿起镜子,认认真真将那张脸瞧了一番,刻在心底。
唐佛迩是个记仇的人,李竞戎昔日那般待她,唐佛迩当然不会轻易便不追究。她曾经派人明察暗访,可是那一夜过后,女刺客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任由唐佛迩再怎么找也找不到。
如今倒是找到了,可是这要如何一雪前耻?她总不能作践李竞戎的身体吧?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受苦的是唐佛迩自己。
唐佛迩伸出手,盯着无名指指根处那一粒薄薄的茧,仰倒在床上,怒道:“一个女孩子,竟如此不知保养,手上竟然还长茧!”
唐佛迩在心里怒骂了一通,心里仍旧郁结未消——这李朝的生活水平完全比不上在万艳阁,偌大的寝殿里,一个随侍的宫婢也无;贵为九五之尊的帝王,居然住这么简陋的地方;每日还要早起揉着眼睛去上朝;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周太后以为她要夺权……
唐佛迩在心里哀叹一声,李竞戎那家伙,到处树敌,留下这一堆烂摊子,她唐佛迩真的接受无能。
不过唐佛迩毕竟没心没肺了十几年,遇到这种糟心的事,也只是抱怨一时,该享乐的地方也断不会亏待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