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容捂着脸,又听萧子榆继续骂道:“傅容,枉本公主与你相交相知多年,你竟在这事上如此欺骗于我——呵,你胆子倒大,可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敢抢本公主的驸马,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斤两,你配么!”
看客们将这一席怒骂尽收入耳中,面上虽然努力克制,心中却是惊呼连连:天爷啊!这是一出什么令人瞠目的大戏!傅家姑娘竟也瞧上了那齐家的二公子,还背地里要同六公主抢人!如今被六公主捉住,还当众被扇了巴掌!
噫吁嚱!噫吁嚱!
众人的眼风纷纷割在傅容身上,令她一时成了当日齐家荣瑞堂上众矢之的的沈西泠,甚至比沈西泠还要惨上许多。当众受此奇耻大辱,纵然傅容再是端庄持重、再是温婉大方,也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
萧子榆问她配不配?呵,就算她不配,那她萧子榆又配么?她金枝玉叶又如何,陛下掌珠又怎样?还不是巴巴儿跟在齐婴身后,自己一脑门子热?齐婴又没同她成婚,连一纸婚约都不曾有过,甚至都不曾表达过对她的丝毫不同,她萧子榆又是哪里来的脸皮在这里叫嚣?
厚颜无耻!痴心妄想!
傅容也被激起了脾气,激愤之下只想拿刀去戳萧子榆的心窝子,正愁不知说什么,眼角却瞥见人群中有两个面熟的丫头。
她朝人群中定睛一看,再仔细一回想,才想起这两个丫头她曾在齐本家见过的,正是服侍那方筠的一双婢女!
傅容单知道方家小姐被齐老夫人赶出了本家,却还以为她已经被送出了建康,如今在风荷苑又瞧见了当时她身边的丫头,不禁疑心她是被齐婴又暗中接回了风荷苑。
沈西泠身份特殊,齐婴不愿张扬有关她的事,早已嘱咐齐家人勿要对外声张。齐家人顾念到留她在建康毕竟违逆了齐老夫人的意思,便也顺着齐婴的心意没有向外提起过她的下落,致使至今傅容等外人还被蒙在鼓里。
可傅容如今一瞧见偷偷跑来看花会的子君和风裳,心中立时便有了一番猜想,她心中抱起一念,遂自己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裙上沾着的草屑,看上去冷静又恬淡,持重又端庄。
她朝萧子榆走近两步,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不自量力,公主难道就不是痴心妄想了么?他根本不喜欢你,一丁点儿也不,如今甚至还在自己的别第养了一个小姑娘,美貌惊人得很,连学塾之事原本也是专为她张罗的,你又知晓么?”
“萧子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你只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罢了。”
话音落下,傅容便见萧子榆脸色瞬白,甚至连身子都微微打了打晃,一副始料未及的震惊神色。她心中于是乍然升腾起报复的快感,只想再说两句什么让她更痛苦、更狼狈,结果却不巧,她刚要再开口,便见世家的公子们拨开人群走来,傅卓、韩非誉、韩非池全来了,三殿下和四殿下随后也到了,只是不见齐家兄弟前来,也不知他们那时是去做什么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