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楼的小厮上来为顾居寒添茶,年轻的燕国公极客气地道了谢,又屏退了左右。

    他抿了一口茶,端坐在原处,微微提高了声音,说:“你来上京一次不容易,她如今是官眷,要见你更不容易,至于我请陛下办这场击鞠,其实也不容易——这么多不容易叠在一起,你今日又为何要称病不来?”

    他身后的那个隔间儿,用极厚的帐子隔着,纸面的屏风掩着,只可见不很亮的烛火,不极仔细地去看,几乎不能瞧出那里还坐着人。

    那端静默了许久,才听闻有人答复:“大庭广众,她藏不住事。”

    顾居寒笑了笑,仍背对着那人,道:“这五年来你若能给她一封书信,想来她便不会如此藏不住事了。”

    那端沉默。

    顾居寒的手指摩擦着杯沿,心绪有些起伏:“你让韩非池捎话给我要我带她来怡楼、还不让她知道这是你的意思,可万一她不愿来,你便不见她了?”

    “敬臣,”顾居寒长叹,“她很想念你。”

    怡楼之中人声嘈杂,唯独那边一片静默,可过不多久又忽然传来一连串压抑着的咳嗽,又听那边另一个年轻男子连呼“公子”,片刻后才复归安静。

    顾居寒有些惊讶,侧首问:“你真的病了?”

    那人却没答,只说:“她瘦了些。”

    顾居寒摩擦杯沿的手指顿了顿,低下头,说:“自打传出你要来上京的消息她便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了。”

    那边的人似乎在叹息:“你不能太纵着她。”

    “我管不了她,”顾居寒把茶杯放下,“你要是不放心,就亲自来管。”

    那头又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