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伸出大手摸了摸二师哥的脸。
二师哥膝行上前,握着他的手,满眼是泪,“义父,对不起……”
“还叫义父?”父亲叹口气,“叫了一辈子的义父了,改个口,跟着易恩喊我声‘爸’吧。”
小弟泣不成声,二师哥噙着泪,当即叩首改口,“爸!”
父亲说想拍个全家福,致敬请了照相馆的师傅来家,父亲母亲坐在正中央,孩子们都蹲在他们跟前,依次依偎在他们身边,满满当当一家子。
“都乐一乐啊,孩子们给打个样,哈哈几声让太爷爷听听。”致敬在我身后提议。
我那小孙子是个鬼精灵,当即“哈哈哈哈哈”笑了起来,如平地一声雷,让众人一惊,紧跟着笑了起来,照相机“咔嚓”记录下了我们的样子。
父亲又昏睡过去,我们守在床边,看着气若游丝的父亲,泪水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母亲却是说不出的平静,挥挥手把我们都推了出去,“忙了好些时候,大家都累了,回去歇歇吧,最后这段路,有我陪着就行。”
我不敢走的太远,就守在门口,观望着里头的动静,主要是怕母亲熬不住。
母亲坐在床边,拿着小梳子,给父亲梳着头发,“都快一百岁的人了,头发却挺茂密,我把你梳的帅气点,等到了那边你好继续做你的风-流鬼。”
“那你还是把我梳的丑一些。”父亲透着些回光返照的力气,望着母亲笑,“丑点没关系,你能认出我来就行,我在那边,老老实实地等着你。”
母亲道:“这辈子还不够啊,你还想要我的下半辈子?”
“当然要!”父亲霸道得很,“别说下辈子,你的下下辈子,我也要,谁也抢不走!”
母亲伸手捏父亲的鼻子,“你这混蛋,霸道了一辈子。当初娶我,也是这个臭德行,还得让我穿着婚纱大老远从天津奔过去,坏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