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梁师都心中未免一阵凄凉,当下此情此景已是手足相残,身边再无什么信得过的人,可以跟自己继续闯荡,平定江山。
梁师都看着眼前的梁洛仁,的确是会思量究竟是什么让自己走到了当下这一步,或许自己是真的错了?或者是朔方城真的有另一种出路可以让天下太平?牢狱之中的梁洛仁浑身是血,已经凝结留下伤疤,有些人的伤疤是在身上,有些人得到的伤疤刻画在了心头,挥之不去。若是在身上的,过一阵子就会愈合,可伤痕在心头的就怎么也无法愈合。
在梁师都自己认为,自己应该是伤在了心头的。东征西讨最后不得不反抗,此时究竟应该怎么办?当初意气风发,只觉得唐待我并不平等,要带着将士们走出一个更好的将来,仅仅是如此纯粹美好的心愿,但是如今却落下了一个乱臣贼子的称号。
为求自保才对突厥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看起来自己只怕是遗臭万年了。若是继续如此下去,会被认为是乱华的汉贼,让胡人如此猖獗百姓受苦不堪。若是投靠了唐军,自己家族怕是也要受到灭顶之灾,留给后世的应该就是一个叛贼最终被正法的形象吧。努力了大半生,打了这么多战流了这么多的血,到头来竟然什么都不是,青史上未曾会记载自己悲壮忧郁的一生,甚至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想到这里,梁师都不禁潸然泪下。梁洛仁以为是自己占了上风,大放厥词。
梁洛仁:“堂兄!你若是想要悔改,现在还来得及!不如放我出去,我们共谋天下大计!怎么着我的眼界可是比你高的。”
梁师都看到面前的银枪霸王如此,便更是觉得可笑,人生不过幻梦一场,有时候真真假假早已分不清,也不重要了。
梁师都:“如今看来,虽然你是莽撞了,但可能这也算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了,最后的一个机会。”
梁洛仁很是不解:“是说我乃天选之子,必定会为朔方带来长久的太平?”
梁师都冷笑着,耸拉着脑袋眼睛直直地盯住梁洛仁,仿佛对待自己的猎物一般,下一瞬就要吞噬一切。梁洛仁身处牢房之中,再无反抗之力,面对梁师都如此凶神恶煞的目光,更多的只能是不卑不亢,并不能争锋相对。
梁师都:“你当然是没有这种本事,可你知道历史的进程都是由什么缔造的吗?”
梁洛仁:“当然是英雄!没有英雄没有豪杰,怎么会有开天辟地!所以正是黑暗的时刻,就更需要我这种杰出的人才来安抚天下!赶紧放我出来,给朔方百姓一个活路!”
梁师都:“在我看来,你的话可能只对了一半。或许放你出来确实可以让朔方百姓有活路了,可我不认为是英雄推进了历史的进程。”
梁洛仁:“难道不是吗?五代十国时期,华夏民族陷入如此黑暗,还不是杨坚一扫六合才结束了争斗,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强大的敌人。”
梁师都:“如果没有杨坚,照样会有一个杨强,杨甲,杨乙的出来拯救苍生的,人们只需要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