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嘉王着一身宽松月白绸衫,端坐在乌木茶台跟前,上摆青瓷茶具。
他鸦发正披散着,还带着些许湿气,领口微敞,露出些许白皙的皮肤,长手执一本书,广袖闲闲垂在一旁。
这情状,像是方沐浴过。
明知江凝玉已然入屋,他却眉头都未动上一动,眸子仍盯在书上。
“长公主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态度轻慢得很,可目下她一无权,二无势,陆佑之又贵为王爷,她自是不能斥他无理。
更遑论,江凝玉还有求于他。
只得稳了稳心绪。
陆祐之如今是朝廷新贵,辅佐新皇,又是亲手斩了逆臣之人,年纪轻轻便手握兵权,风头可谓一时无两。
原在获封嘉王之前,他便已是名满京城的贵公子了,自来是芝兰玉树,气度高华。凡与他接触过的,勿论男女,皆赞其光风霁月,秉性刚正,乃是不可多得的才俊。
更曾有戏言称:京中少说有大半贵女对陆祐之芳心暗许。
彼时的江凝玉听过之后抬眉一笑,道:那小半未动心的,只怕是未曾见过他。
而此时江凝玉抬眸望他。
宽阔的肩背,正被松垮的绸衫笼住,层叠的软布被闲闲系在腰间,虽与白日是同一张脸,竟是风流的很。
京里人自来只知他高洁克己,玉树临风的一面,若是见到他今日这狂放模样和轻慢态度,只怕会觉得自己晃了眼,舌头也会立时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