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朝廷会向延州派遣援军,但这些援军的战斗力,实在让人堪忧,也就是守城能用用,出外野战,基本就是白送。朝廷似乎对这种状况很满意,没有进取之心,只想着将战场稳定下来,虽然编练新军的口号喊得震天响,却始终只听雷声不见雨点。
种师中很清楚为何如此,朝廷编练新军说说可以,真做起来,那些朝中大佬,岂不畏惧周铨猜忌?
“济王为何还不派兵来,朝廷指望不上,难道说,济王也要舍弃西北不管了么?”种彦崇恨恨地说道。
他年纪轻,看到大宋振作无望,便将希望寄托在周铨身上。
“西北既无矿藏,又少良田,百姓贫困,他要了何用?要了的话,每年还要多出许多负担来!”种师中却凄楚一笑。
就连中原之地,周铨都没有立刻收取,而是让宋室继续维持,何况这贫脊的西北!在种师中看来,周铨第一优先取的是人口众多的中原,然后是可开垦成良田的荆楚,再然后是有优良港口的广南,接着是天府之国的四川,至于西北……只要还能撑住,周铨根本不可能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周公不是这样的人!”种彦崇却说道。
“哼,你如何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几年报纸上的事情,叔祖你也见过了。”种彦崇大着胆子道:“周公做的事情,都是利国利民,为此他付出多少!”
东海商报在长安也有一个印刷点,每周样报一出,立刻快马送来,用的是大宋的急递,也就是送十二块金牌给岳飞的那种方式。因此,虽然东海商报是在徐州出的,实际长安在两日后便可以买到,再传到延州,则要晚上三五天功夫。如今东海商报上的内容非常丰富,种家祖孙,也是一期不拉全部看下,有时会为报上的内容发生争执。
听得种彦崇说起报纸上对周铨的吹嘘,种师中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尽是吹嘘之辞,周铨一世枭雄,比起操莽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以为那报上所说,就尽是真实?便算是真的,也不过是为其个人野心,彦崇,你还太年轻、太简单!”
种彦崇听得心中憋闷,却不敢再与叔祖顶嘴。
他们种家世代将门,可是经过连番大战,直系血脉,只剩余他们祖孙二人了。
想到这里,种彦崇更不忍心去刺激已经白发苍苍的叔祖。
他们下了山坡,在山下,从延州撤出的军队都肃然而立,无论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还是这四年才来的大宋禁军,虽然个个疲惫,却无人有丝毫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