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早啊。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昨晚同嫂夫人拌嘴了?”
“你少咒我。看看前头,站着的人,穿紫袍那个!”
“那是……他怎么会在这儿啊?这是要上朝去?”
……
顾襄忆站在百官之首,和顾怀并肩而立,对后头那些探究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议论并不是没有听见,只是他眉毛都不曾抬一下,权当没听见,甚至连无因在另一列里投来关切的一瞥都没顾得上理会,只是面无表情地理了理衣袖。
顾怀少不得向他笑笑,温声道:“安王殿下,恭喜了。”
“没什么好恭喜的。”顾襄忆不假辞色,“不过是从甘露殿里走了出来,还差得远。待孤在这个位置站稳之后,平王殿下再说恭喜也不迟。”
顾怀张了张嘴,原想说什么,只是小黄门站在了殿前,扯长嗓子喊了一声“百官进殿”,才只能作罢,同顾襄忆一道大步往殿内走去。
过场走完,群臣立定,顾恢高坐上首,笑问:“素日里朝堂上不是再热闹不过吗,怎的今天如此安静?众卿家,今日没什么趣事要说吗?”
他这态度委实算得上轻佻,只是群臣也不敢挑拣,互相凝睇,一句话也不敢说。
便是顾怀,捏着笏板,隔着个顾襄忆看了看无因,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倒是打定主意不开口。
顾恢环顾一周,唇边笑意更深,“没人说吗?那好,朕便与诸位说件有意思的事。昨日朕与平王、国师还有裴统领、郭统领出巡,巡的便是那七十二浮屠。昨日长安暴雨,想必众卿即便是各自在衙门里也都领教过了。有趣就有趣在,这么大的雨落下来,那浮屠塔竟然就倒了几座,不偏不倚,还都是先帝龙御殡天之后修的。”
群臣脸色大变,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尽力缩在阴影里的柳赫。
“朕记得长安每年都有这么大的雨,房屋倒塌的情形也时有发生,这还是第一遭遇到将作监和工部监造的浮屠倒了。”顾恢仍旧笑着,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不知道众卿怎么看,朕是觉得有些不妥当。”
御史大夫周景立时上前来,“同一批材料同一批宫人,先帝在时修建的便无恙,如今的却撑不住,臣以为,这一前一后唯一不同的,便是主事之人变了,从此入手,定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