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话说得好笑,谋逆大罪,谁能痛快认下?不过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秦竣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不过用自家亲朋故旧作筏子当台阶,似乎实在令人不齿。啊,不过某差点忘了,殿下能有今天,可不全是靠着出卖亲故得来的?”

    顾襄忆瞳孔微微一缩,藏在袖中的手也开始握紧。

    无因怕他提起伤心事,当即就抢了话,“不过山人也听说过有些人犯了重罪,偏偏不肯安心认下,总想着胡乱攀诬冤枉无辜。郑卿,作为大理寺卿,公该是见过不少吧?无凭无据的,就敢说安王谋逆了?”

    郑思源也点头附和。

    “安王是什么人?平王又是什么人?平王率领手下精兵,查了大半月也不曾发现老夫此处有何不妥,安王今日似乎是第一日接手,这就知道了?”秦竣慢条斯理地道。

    这一霎,无因不得不佩服起顾襄忆的智谋与远见。他向众人一拱手,面带惭愧,“不瞒各位,其实今日午膳,殿下与山人是在清风楼里饮了些酒的,因为殿下说自己的生母也是出身秦氏,如今却要由他来主理余孽纠察之事,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一时情急就多饮了几杯,有清风楼侍应为证,实在是醉得不轻。殿下还说了,原本只是想去看看秦家的旧人,只是秦家才做出行刺之事,他实在有些担忧,才去忠义营找郭统领借了点人手做护卫之用。若不是因醉酒认错了门,堂上这些悖逆之物,是绝不会被发现的。秦公,你可以说殿下行事散漫不近人情,但是谋逆的罪名,是绝不能随意乱安的。”

    无因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说出这么多话,顾襄忆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而无因自己原本只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便有些耳根发烫了,见着顾襄忆的眼神,便更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其他人关注案情,全然没顾及这二人之间的小动作。

    譬如薛奕,他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郑卿,末将今日恰好路过秦宅所在坊市,还见两位秦公子意图行刺殿下。若不是国师与在下在侧,只怕殿下眼下是不能站在此处说话的了。”

    郑思源便接口问道:“那诸位解释一下,既然是要助安王殿下……怎的还做出行刺之事呢?如今陛下信重安王,东西又是在张宅中被找出,倘若安王殿下真的是你们的靠山,便该静候殿下出手相助才是。”

    “既然他先无情无义抛起我等,难道还能指望我等替他守口如瓶?”秦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偏偏被他等着的那个儿子还满面心虚地叫嚣着。

    无因还想说什么,但顾襄忆已经缓过来了,便向他摇了摇手,自己上前一步,缓缓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狡辩,岂不是浪费郑卿的时间?舅公,二位舅舅,你们不想说,那孤就替你们说,有错漏之处再纠正也不迟。”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竣扭过头去。

    顾襄忆不以为忤,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郑思源,“郑卿且看,这是孤在甘露殿里找出的信函,藏得十分隐秘,若不是机缘巧合还真看不见。其中另一人笔记孤不知道,但有一个却决计是我母秦氏的。这上头可是说请秦家本家准备兵甲以策应她与秦颂举事的。事关谋逆,若不是真,她怎能把这要脑袋的东西藏在自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