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继位都信不过?”咸安帝忽然冷声一笑,“那阿芜的意思,岂不是只有阿忭登位之后,你才能安心?”
顾忭许是被吓住了,连哭声都为之一顿。
玉蘅夫人却激动地道:“难道阿忭没资格继位么?他可是陛下的血脉,妾又是后宫之中位分最高的嫔妃,与皇后无异,舅舅乃是为国开疆拓土的龙骧侯,最有资格继位的不就是阿忭了么?”
王清泰的神色都有些尴尬了,无因自然也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眼观鼻而鼻观心。
咸安帝沉声道:“自古立储,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先皇后还留下了一个阿忻,是名正言顺的嫡子;且朕的一众皇儿之中,雍王顾忻也的确是最年长的。这么说起来,最该立的不是雍王么?”
“他……”玉蘅夫人语塞。
咸安帝不给她插口的机会,又道:“是不是朕还该给你一个名分,让阿忭能够名正言顺地当太子?”
玉蘅夫人没说话。毕竟觊觎后位一事,也是可大可小的罪名。
“阿芜啊,”咸安帝长叹一声,“这些年朕有多宠着你,前朝后宫有目共睹,似乎并不曾亏待你半点吧?虽然没有皇后的名分,但你所享俸禄、手上的权利,却比前朝的几位皇后都大多了。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所以陛下以为给了妾这些恩惠,便能弥补妾与阿忭经年的委屈了?”玉蘅夫人反问。
过了,实在是太过了!无因在心里默默地想,同时也很好奇,咸安帝到底还能忍到哪一步。
但在至高位上坐久了,咸安帝的脾气也算不上太好,何况今日玉蘅夫人一再顶撞于他。
静默片刻,无因才听咸安帝寒声道:“你觉得朕给你这些,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恩惠?都是弥补你与阿忭的委屈?好啊,朕还想听听,前朝后宫都一手遮天的玉蘅夫人,到底有什么委屈!”
“陛下还记不记得,妾究竟是为何来的长安?”玉蘅夫人的声音带了些哭腔,“若非陛下再三以正妻之位相许,妾如何会孤身一人背井离乡地远上长安?那时候柳太后还是皇后,几度想要了妾的性命,也是陛下告诉臣妾,日后也一定会让妾坐上那个位置,尝一尝这生杀予夺大权尽在手中的滋味。后来呢?陛下奉命娶了先皇后便罢了,在太后薨逝之前,妾更是连一个名分都没有!”
果然如此,都如顾襄忆所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