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帝听他当众说出此事,惊得脸色都变了,定定看了他好一阵,方冷声道:“王子原来会说汉话,来我大昱和谈这几日,却并不愿开口,可见是鸿胪寺的人伺候得不好。”

    被点到名的官员大惊,连忙上前告罪。

    达斡也顾不得这许多,“如今和谈尚未结束,也不算晚。”

    “马球场上说国事,”咸安帝冷哼一声,“王子难道并不觉得草率么?这可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但达斡此行,便是为了和亲之事,达斡离开长安之前,什么时候说都不嫌晚,是吗?”达斡到底是草原上野性难驯的狼崽子,“此前陛下与大昱的官员一直含糊其辞,便是对我突厥提出的条件有所不满吧?如今也不教贵国为难,达斡自请换一人,陛下还不肯答应,难道并无与我突厥有修好之心?”

    也不知是不是怕达斡嚷出什么,咸安帝便道:“如今王子忽然择定了人选了?那便告诉鸿胪寺,容后再议。”

    “鸿胪寺都容后多回了,正好趁着今日陛下在,金口玉言定下便是。”达斡也急了,“达斡虽说对大昱的官职并不十分了解,却也知道这军器监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弩坊令更只是个只能穿青绿的小官。我想求娶一个弩坊令家的女儿,也需要思考商量许久么?”

    众人皆是一愣。顾怀都忍不住望向无因来。

    无因却是松了口气,心道顾襄忆果然是算准了,看来定澜公主是安全了。

    咸安帝却微微勾起嘴角,“弩坊令之女?便是方才与你打马球这个?”

    田一娘不妨自己在这个时候被提及,说的还是她的婚姻大事,难免有些惊慌。及至咸安帝说起她的时候,还忍不住往边上人身后缩了缩。

    达斡却是望了过去,带着草原上男子特有的炽热,笑道:“正是她。”

    “田氏女的确是打得一手好球,英姿飒爽,落落大方,人倒是不错。”咸安帝点点头,却有些假惺惺的,“只是这弩坊令,末流小官,这样的身份,配王子似乎有些勉强了。”

    “若是身份高贵的,陛下愿意嫁么?”达斡看不得他这样,公然讥讽。

    让皇帝扫了面子,便是臣子的无能。那军器监干咳一声,连忙上前一步,“陛下容禀,这田令原是行伍出身,晓畅军事,赴任以来更是兢兢业业从无差错,每年考绩都在军器监中排得上前列。他当这弩坊令,也有些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