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庭还跪在地上,虽说现在已是夏日,但春庭依旧能感受到有丝丝凉意顺着膝盖的地方传了上来。春庭低着头不说话,但她依然能感觉到罗御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无端就让她觉得不自在了起来。
罗御沉默了好半晌,才轻声道:“起来吧。”
春庭抬头去看白浣茹,见白浣茹轻轻点头,这才起身,又朝着罗御行了一礼,退到白浣茹身后去了。
白浣茹不再多做停留,扶着环晴的走便离开了,春庭自然紧随其后。
与罗御擦肩而过的时候,春庭不经意间瞥到了少年紧抿的嘴角,眼神还落在方才春庭跪在的那块地砖上。
来不及多想,白浣茹已经脚步飞快地走了出去,春庭也连忙跟上,将旁的事情抛在脑后。
庆安侯夫人走到罗御身边,看着罗御有些阴沉的神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实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打量过自己的儿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母子二人之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争吵,不知不觉间,那个梗着脖子同她顶嘴的孩子已经长得比她还要高半个头了。
“这驿站的点心做的还不如带来的厨子做的,你若是不想吃就给下人们分了吧。”庆安侯夫人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回到内厢去了。
罗御却还站在原地不曾动过,少年的身形挺得笔直,逆着光的表情晦暗不清。
罗御满足了吗?应当是满足了的,他想听那丫头同他说一句感谢,那丫头也说了,只不过是跪在地上同府上那些丫鬟们一般像念出固定好的台词一般说出来的。
他那知书达理的表嫂说得没错,他是主子,而她只是个下人,他做的是恩赐,无论如何她只有受着的道理,就像那日在湖边他明明看见小姑娘都要哭出来了,却还是抱着那个包袱跑远了。
罗御别过头去,瞧见了放在小几上的那盒点心,打开瞧了瞧,确实做的不怎么样。罗御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只觉得甜的发腻,梗在喉咙里咽不下去。
春庭却是如释重负,了了这么桩事情她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环晴见了点了点她的额头,“莫要得意忘形了,没事做就回去做针线去,别学的秋枝丫头四处乱窜。”
秋枝恰巧从一旁经过,听了便颇不服气地嚷道:“我那怎么能叫四处乱窜呢,昨个我还叫厨房拿了牛乳给康哥儿做了糊糊吃,谁知道环晴姐姐今个就翻脸不认人了。”
“小妮子嘴巴最不饶人。”环晴笑骂了句,“都别在这聚着了,夫人都嫌你们闹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