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直接停到庆安侯府门前,罗御撩起车帘,亲自扶春庭下车。春庭搭着罗御的手站定,不由紧张的抿着唇看了罗御一眼。
罗御失笑,牵着春庭的手收紧了一些,“你怕什么,这是回自己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春庭的情绪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这庆安侯府她也不过只是来过一次而已,那时候她和罗御的身份天壤之别,便是受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忍着。但其实细细想来,罗御并没有让她受过多大的委屈,春庭摸了摸腰间的荷包,她习惯性的带着那支镯子,哪怕已经与家人团聚,但这东西已经被身边的这人赋予了新的含义。
这个地方,以后就是她要度过余生的住所了,她对这里并不熟悉,不过没关系,有人会带着她去认识这里面的一草一木。
庆安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过来,春庭和罗御侧身,让庆安侯夫人走在前面,这两年庆安侯夫人的脾气平和了许多,一路上走着,见到旧景还与春庭说上几句,春庭也很是恭敬地应着,半分也看不出婆媳二人之前那副针锋相对的样子。
所以说女人始终很神奇的生物,哪怕有天大的过节,也能在同一屋檐下谈笑风生。
庆安侯在正堂等着他们,多年未见,庆安侯夫人竟然也在小辈面前红了眼眶,要不是碍于面子只怕都要扑到庆安侯身上去。春庭微微别过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说起来着海水春庭第一次见庆安侯,她与罗御成亲的时候庆安侯被困在京城并没能亲眼见证,这么多年来这位公爹只是在罗御口中的一个捉摸不定的形象。罗御很敬佩父亲,和他对待庆安侯夫人的态度截然不同,罗御的童年是靠父亲撑起来的,如果没有庆安侯,只凭庆安侯夫人那副模样,罗御说不定真的会长成一个纨绔子弟。
春庭站在罗御身侧悄悄地打量庆安侯,庆安侯年近五十,并不像别的世家老爷那般看上去很是年轻,反倒是看着有些苍老,大概是这几年为了京中的这些个烂摊子操劳的。都是庆安侯和庆安侯夫人很是恩爱,依春庭来看,应当是庆安侯包容庆安侯夫人多一些,若不然依庆安侯夫人的性子,能和谁真正恩爱起来。
庆安侯是君子,所以他教导出来的儿子亦是君子。罗御拉着春庭的手还没放开,春庭挣了几下,罗御反倒抓的更紧了些,春庭暗中发力,修剪的圆润的指甲陷进罗御掌心的肉里面去,罗御“嘶”了一声,只好松开了手。
一行人路途劳顿,庆安侯并没有与他们多说,倒是亲自抱了盘哥儿一会,问了盘哥儿的名字,罗御不说话,春庭只好答道:“生哥儿的时候逸安不在,儿媳就随口给哥儿起了个乳名,是叫盘哥儿的,本想着是想叫逸安给取个名的,逸安却说马上就要回京了,便等着您给取一个呢。”
庆安侯大笑了几声,连道了几声好,继而说道:“那便叫舟帆!”
于是懵懂无知的盘哥儿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大名,罗舟帆。
念着他们刚回来,庆安侯也不多留,抱着孙子亲近了一会就叫他们回自个的院子里头去了。春庭本想自己抱着盘哥儿,罗御转手就把盘哥儿递给了乳娘,“盘哥儿最近长了不少斤两,可别把夫人累着了。”
“哥儿才多大,就是长了又能沉到哪去。”春庭有些无奈,手被罗御牵着动弹不得,只好放弃了抱着盘哥儿的想法,“当年拎着包袱赶路也走过来了,哪里就有那么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