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和都护都是长久坐镇的地方官,不像学道那样三年换个地方,因此后堂相对简陋,只是给各位刺史府的属官有事加班的时候临时住一住的。各地刺史们通常会在城中另外置办私宅,卢子雄被赐死,家产全部没收,他的私宅现在还在查封中,等着官府发卖呢。即便那宅子还在洛宁风也不愿意住,卢子雄把私宅设在城郊,离着军营很近的地方,离他的刺史衙门倒很远,这每日赶路多辛苦?他当学道的时候从后宅到前堂都是坐车的,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实在算了吧。
冷春不用他吩咐自然就派人去给他寻摸合适的宅子去了,暂时他就在刺史衙门的内堂将就住一阵子。
这个衙门占地倒是不小,但无论外部房舍还是内部的布置都不如他原本在广州的学道衙门,只剩一个大,没比较的话,也许还会觉得这是端庄肃穆,但习惯了奢侈的洛宁风只觉得这堂堂刺史衙门空旷而寒酸。不过也算正常,原本学道就是‘位高权重责任小,清净富贵有面子’的职位,学道衙门修的越漂亮显得对广大读书人越尊重,朝廷在这上面是不吝钱财的,大多官员只有眼红羡慕的份。
刺史职务需要做的工作顶的上十个学道,要担负的责任顶的上一百个学道,就算有钱应该也没足够的时间像他那样细细的安排生活起居这些小事,尤其前任卢子雄还是个武人,审美也比较粗矿,在洛宁风看来就是简陋了。
头天晚上因为弟弟一来就给他撑腰惹祸他高兴喝了两杯,加上连日赶路对他的身体来说怎么也是辛苦,便睡了个舒舒服服好大一觉。他这边休息他的,不需要他做任何嫌弃的表示,熟悉他生活习惯的冷春自然便指挥一干下人忙活了一宿,等第二天天亮,刺史衙门后堂看上去大变样,窗纱屏风、茶具卧具,书砚笔墨等等都按照他原本的习惯布置起来了,就像换了个屋子一般。
冉奇思被请进书房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此时天刚刚亮,晨曦从碧青色窗纱投进来,连空气似乎都透着清淡而朦胧的香气,一扇水墨屏风隔开书案与休息奉茶的正坐,书架上放了各种书籍,墙壁上挂了一副小品,几件造型精巧却不繁复的多宝瓶等装饰点缀在四处,桌案上的毛笔悬了一排,每一支看着都是难得的珍品,手边有个香檀木雕刻的狮子纸镇,却不像一般狮子那样威武,而是圆滚滚憨态可掬的模样,闲了可以随手把玩一下。桌案下放着一张一根杂毛也没有的雪白狐皮,成色极佳,毛极长极多却根根分明,隐隐透着点银亮的光,看位置是给坐在桌子后面人踏脚的,也是,此刻天气还冷,脚下还需保暖。这狐皮毛足有五六寸长,踩上去能轻易包裹到脚踝,又是柔滑温暖,想想也舒服的很。
从衙门后堂变作了典型富贵公子的书斋,旖旎舒适是足够了,就是怎么看怎么不办正事大事的地方。
冉奇思心中暗叹,新来这位大人别的不说,对如何享受可真是深有研究!
他虽说不是很能看得惯,但毕竟大人私下的生活习惯和他无关,办正事就好。眼下事情多如牛毛,还都不是小事,他深感危机重重责任重大,急着要和上司确认工作,因此赶在天蒙蒙亮就到了,心中急得不行。但家丁却请他等着,理由是这个奶油小白脸上司此刻正在隆然高卧,还没醒酒,这些家人伺候大人日久,已经习惯了大人休息那是天大的事情,轻易不得打扰!
可想而知,等日上三竿,洛宁风伸着懒腰醒来时,冉奇思脸色得有多难看。
“冉都护啊,这个,你是不是还没吃早饭?要不就在我这里随便吃点吧。”洛宁风揉着肚子,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他饿了。大夫叮嘱他要养生,三餐要定时定量,不吃早饭可不太好。再说看冉奇思从怀里掏出来的纸有巴掌厚的一叠,显然准备一条一条和他长篇大论,这架势中午饭都许要耽误了。身体要紧,反正也没给这位属下留下好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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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象了,洛宁风索性破罐子破摔,先吃了再说。
“下官吃过了,大人自便!”冉奇思脸色此刻黑的像涂了一层墨水一样,语气也很生硬。
“那好吧,本官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