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超然原本不赞同他从容貌着手,自己的外孙有才有德,何必要靠一张脸?但世道便是这么不公平,洛宁风五年来循规蹈矩的努力,比不上他几个月的刻意打扮。几乎不经意间,建康上上下下都知道冷府有个大大有名的洛郎君了。
光靠脸是得不到官职的,所以等有了足够的关注之后,洛宁风开始把关注往自己才能上引导。破案也好,作诗也好,讲经说法讲的天花乱坠也好,其实都不是治国的才能,做官考核不应该看重这些末节。但偏偏世道如此,就是这些末节才最容易引人注目,前后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洛宁风从遍地高官子弟的建康脱颖而出,成了只要一提名字,不是傻子和哑巴都能滔滔不绝说上半天事迹的大人物。连皇宫里都在传扬他的故事,连皇帝提起他来都好奇关注。
九品中正的层层考核自然水到渠成的过了,刚到建康的时候他十四岁,仅仅五年时间,他就完成了自己的心愿,有了最基本的做官资格。当时他还不满十九岁,大概是整个建康最年轻的待选官员了。
外公嫌他太过着急,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原本这样就可以了,他的目的只是想尽快得到待选的资格就够了。萧鹰曾经答应他,只要他有了做官的资格,就会把他调任广州府,从九品官吏做起。
可是洛宁风没有想到,陈阙对他的怨恨会到了这个程度,坚决不同意萧鹰调他过来做官,甚至发话,绝不让他在广州府有容身之地。陈阙是萧鹰最为依仗的手下,是他的左膀右臂,也是真正对萧鹰有大用的人。而他一个年纪轻轻的晚辈,一个靠着作诗、讲经,甚至靠着容貌才声名鹊起的年轻人,在萧鹰看来,哄哄建康城中的小姑娘正合适,却入不了他的眼,既然自己的左膀右臂就钻了这个牛角尖,不惜跪求,他这个上司也不愿意为了个随口之言寒了陈阙的心,因此,回信用客气的言辞拖延起他来。
萧鹰的说法是他还未及弱冠之年,为了冷家的声誉着想,不适合为他开了这个先例,让他耐心等年满二十岁再谋求官职吧。
洛宁风已经等了五年,不是不能再等一年多的时间,但是他已经不是刚离开广州时那个懵懂少年了,他能感觉到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想的方向发展,为了不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他只能继续努力,争取在建康先做上一个官职,再图谋日后调任的事情。
这就像上了一条顺风顺水的船,很难改变方向,他已经声名赫赫,总不能在目的还没达成的时候就让人撕开外皮,所以他只能继续美丽惊人,继续聪明惊人、继续才华惊人,为维持这个形象而继续耗费心神。
“也是怪我。”冷超然叹了一口气,“若不是我和朝中那些文臣交情不好,他们也不至于以未行冠礼不宜做官的藉口处处阻拦,若是贫寒人家出身的士子,有你这样的才名,哪里会费那么大的劲也不能出仕?你也就不用那般耗费心力,风儿你这倒是被我给连累了。”
“外公说哪里话?”洛宁风笑笑,“若是不靠你,我就是个无家可归的穷小子,书都没得读呢,更遑论有什么才名了。至于大司马等人阻拦牵绊,那也是应有之意,换做是我也很难接受这样靠歪门邪道爬上来的人。只是他们不知道我的目标仅是个低品官吏,还打算外放,并没有在朝堂上争权夺势的心思!外公你当时越是为我争取,他们越是以为我准备和他们争利,我也实在无
法向他们言明,不然想来也不至于那般针对我一个后生晚辈。”
“话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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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但我还是生气,还是他们那帮文臣阴险狡诈,看着实在压不住你了,便出了那么阴损的主意。名义上对你大加称赞,说的好似不给你个高官这世人就都瞎了眼一般,就那么联合起来,直接将你送到四品官位上!他们倒是得了破格举贤的好名声,却害的你无法可想,只能去闯那生死一线的关口。幸好我外孙平安归来,不然后半辈子我都和元戎那群鸟人不死不休!”
冷超然这话听着奇怪,难道直接当了四品高官不好,要和其他人一样,从一个九品小吏做起反而是好事吗?可真实情况就是如此,如果洛宁风从个九品乃至六七品的官做起,可选择余地就极大,户部也好吏部也好,随便哪里都能安排个位置给他。那些部堂高官的确是看好他的才能,能得个得力的干将又能在宣武候这里示好,那是极为划算的买卖,因此所有人都在努力争取洛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