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风这个名义上的新州军中最高领导人比任何一届当的都更加名义,上任以来,校场营房等地他竟然一次也没进去过。就是刚来时必须要入营和军中高官见面认识一下,他都只不过去总兵的营房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和于戈以及三个副将打个照面就回去了,至于营地怎么样、校场怎么样、士兵怎么样、武器辎重粮饷齐备否这类实务他完全没有去看一眼了解一下的兴趣,混日子的打算表现的明目张胆。所以天还没亮,总兵于戈还在睡梦中没彻底清醒过来,便听到手下来报说刺史大人马上就要到军营的消息,还以为手下人胡说八道呢。
谁不知道眼下这位刺史大人年纪虽然轻,却十分注重养生,或者说十分的懒,别人早睡早起,他早睡晚起中午还要加一个午觉,平时里能躺着不坐着,能坐着不站着,以至于什么时候看到他都是一个舒服散漫的状态,仿佛天塌下来他也不着急似的。眼下天刚有点蒙蒙亮就已经快来到军营了,那他岂不是天还黑着就起身出发?怎么可能?上次圣旨来了他还让是让冉奇思先接待,自己午觉睡醒了才去接旨的,于戈想不出自己军中出现什么事能打扰他睡觉。
但刺史既然来了,他论理应当迎接才是。于戈在亲兵的帮助下慌忙往身上套衣服,刚穿好内里的衣衫就听到报信,说刺史大人已经在正堂等他了,请他马上过去。
于戈只能匆匆套上一件常服,来不及穿正式的官服了,就这么不伦不类的赶到正堂,看到洛宁风时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此刻的刺史大人看上去没一点平日的从容之态,而是焦急暴躁,满地乱走,如同困兽。
连他都这样,于戈立刻就慌了,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直接就是一身冷汗。
“陈校尉回来了没有?”洛宁风直接开口就问。
巡防营并不隶属军中,营兵是领衙门衙差饷银的,定额最高一千人,营地面积有限。这次征兵之后,陈威手下就已经大概有一千人,在继续住巡防营已经不合适了,加之洛宁风有意想让弟弟从军中积累官位,因此就将这些人划到城郊军营中去驻扎。前天下午陈威刚带着人回来,因军中禁酒,他们晚饭是在城中吃完了才回去的,也就刚在营中住了两个晚上,哦,其实才一个半晚上,前天他们是喝到后半夜才过来的,安置工作也是冷春亲自过来安排,于戈习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冷春个笑脸寒暄两句,派负责相关事务的人帮忙,其余都没管。
第二天白天他本想过去和这个身份特殊的校尉联络一下感情,但听说整个新兵营地的人全都宿醉未醒,酒味离一里地都能把人冲个跟头,于戈哪怕自己一样毫无作为混日子也觉得有资格鄙视一下这位新来的衙内,撇着嘴暗暗妒嫉一番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
晚归、醉酒、军中夜晚喧哗、晨起……哦,根本没起!于是也就不应卯、不操练……一天之内把军中日常军规犯了个遍,却让他这个总兵大人不敢说个不字。他家里怎么就没这样给力的哥哥呢?就这样的烂泥也能前程似锦,指不定哪天就能爬到他头上了,真是只有羡慕的份啊!
第二天中午听说新兵营还让灶上把饭直接送到营地里去!原因是很多人还没醒,头疼不想动弹!这个理由放别的军中是准备挨军棍的节奏,但新兵营在陈威还没带人回来之前冷春就过来事无巨细的安排妥当了,伙房是单独建的,听到校尉一句话就把饭做好送来了,根本没有想来问问他是否同意的意思,于戈也就苟了,心里暗骂几句这个陈衙内不会做人,昨晚醉傻了也就罢了,今天都醒了还不过来拜见一下他,哪怕连个过场都不走,也太不把自己这个总兵放在眼里。
但他对此除了腹诽也没什么反应,苟习惯了,随遇而安的很,陈威被他放在惹不起的人名单之中,只祝愿他将来遇到厉害角色把他收拾了,没想过自己去充当这个厉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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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反正于戈总兵这辈子已经没什么雄心壮志,只想着平平常常混俸禄到告老,不做任何奋斗的打算了,也就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讨好什么衙内,他不来算了,我乐得休息,不用装模作样。
因此他没有特别留意陈威的动静,也就根本不知道陈校尉昨天吃完午饭带人出去过,因此当然也就不知道陈校尉有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