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来到刺史衙门的时候,冉奇思也在,正眉头拧的紧紧的和洛宁风说着一些事情,洛宁风支着额头,仿佛认真听他说,其实眼神有点涣散,分一点心思听他,倒有一大半心思想自己的事情。现在冉都护一来就没好事,因为能解决的他自己会解决,并不邀功,只有真遇到为难的事情才来找刺史,因此他那张嘴就如同乌鸦一般,报忧不报喜,只要找来肯定是摊出一片急需收拾的烂摊子。但看着他忙碌的越发凌乱的造型,洛宁风也不好意思显得太清闲,因此只要他来了就会做出一副和他同仇敌忾共同奋斗的态度来。自己的打算现在不能说与人听,只能先做做样子安慰一下他。
听下人说陈威来了,洛宁风十来天没见到他,心中高兴,让人把他带到外间等着,又想着他从外面带着寒风进来,便吩咐人拿个手炉给弟弟才示意冉奇思接着说。
冉奇思上一件糟心的事儿说完了,开始说下一件:“大人,昨日于戈总兵邀我去军营,恰逢三日一操练的日子,属下特别留意了一下,军中那三个副将居然全部有事,一个人也未到!士兵十成中未来一成,整个校场空荡荡的,营中却一片喧哗,喝酒赌钱的什么都有,实在不像话!大人,这样可不行啊,我们必须要帮着于总兵想办法稳住军心,否则万一战事起来,新州危矣!”
“嗯,振川兄说的有道理!”洛宁风因年纪比冉奇思小了不少,熟了之后便客气的称呼他表字以示尊重。“本官会认真考虑此事,振川兄辛苦了,好生休息一下吧。”他本就听的心不在焉,知道陈威在隔壁等更想快些结束话题,端起茶杯准备送客。
冉奇思却没理会他这个很明显端茶送客的暗示,身子又前倾一下,严肃的道:“属下昨夜反复思量,此事靠于总兵怕是不成了!要从那三个副将处着手方好,属下收集了一些那三人的情况,我们可以试着至少笼络其中一人,属下觉得周文育最合适,大人请看,这周文育原是卢大人昔日征战时的部曲,十分骁勇,军中虽说三个副将,但他一人掌管的士兵人数就有半数,势力最大,不妨给他些好处,若他肯真心投靠大人,那军心就稳了!”
“另外两个呢?不好吗?都是副将,不好厚此薄彼吧?”洛宁风像是真不懂一样问他。
“这两个人也不是不好。”冉奇思斟酌着用词回答:“杜僧明是原来的军中副将,根基牢固,简南秋虽然是后来提拔上来的,但人缘较好,颇受士兵爱戴。只是他们两个都比不过周文育,若不笼络周文育,他闹起来依然不好收拾,何况周副将此人有些肝胆,昔日卢大人将他当做兄弟一般对待,他对卢大人也是一心一意。大人您若是肯委屈一下,礼贤下士,将他收归己用也大有可能。”
洛宁风轻轻笑了一下,冉奇思此人端方,但还不至于迂腐,他这是在百姓的利益和自己这个刺史的利益之间选择百姓了,想让他这个年纪轻轻的上官去冲锋陷阵。
依着洛宁风那种未雨绸缪的习惯,人在雁门关外就已经知道三年来建康的一切大事,上任前怎么会不去事先了解新州的底细?那三个副将的情况不用冉奇思收集,他早就知道了。周文育势力大,手下兵多,但性子暴躁,卢子雄在边关做主将的时候他就因杀良犯过军纪,后来又与其他将官不和,一路被贬才来投靠的刺史卢大人。卢子雄倒是对他很好,但说他对卢子雄一心一意那就未必了,真的要是那么忠心,卢子雄被论罪赐死他怎么没造反呢?说到底他现在闹事是因为伤心卢子雄死了还是觉得未来自己前途堪忧很难讲,冉奇思这是想让洛宁风放低身段讨好这员桀骜的副将,让他觉得在新刺史手下比原刺史还受重视,借此稳定军中局面。
至于两外两个副将,确实如冉奇思所说,杜僧明根基理论上会牢固一些,但卢子雄这人护短,周文育一来便压制了杜僧明的权势扶持自己原来的部下,五千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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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不全是精兵,能打的基本都在周文育那里,至于简南秋,资历尚浅,这两个人加起来也抵不上周文育一个,时间要是多还可以慢慢来,压一边捧一边,逐渐找到平衡。可眼下时间紧迫,若真的要笼络,看上去还是周文育合适。只不过他洛宁风就要走卢子雄的老路了,用心扶持一个白眼狼,为他担很大干系,最后下场难说。应该说,他还不如卢子雄,卢子雄是周文育的老上司,直接就能压制他,而洛宁风需要先礼贤下士的讨好,先给出足够的好处才能换来人家爱答不理的相助!
这确实是个稳妥可行的办法,自己这个刺史身份摆在这,只要豁出去面子,加上舍得给好处就成。很可能在冉奇思心里洛宁风这个上官反正做不了别的,就先在这里发挥一点作用吧!
洛宁风知道自己眼下还没能入了这位都护的眼,对他的小算计也不生气,虽然肯定不想跟着他的节奏走,但也不想揭穿他,这人以后还想用,暂时安抚为主,因此用一副听进去了的语气道:“振川兄说的有理,为了新州平安,本官委屈一下又有何妨?过两日本官就去军营亲自看望周副将,定然好生笼络!”
冉奇思松了一口气,原本只怕这位刺史大人年轻气盛,不肯放低身段,他能做这样的表示太好了。又有点内疚,便道:“大人,周副将武人脾气,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