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阮福包和周世雄一道道命令发下去,谅山府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周世雄命马三放出消息,说阮福包打算向四大族动手,这么做既可以试探四大族的真实反映,又可以迷惑谅山府周边五府,没有人能猜到谅山府的下一步行动。
十天后,阮福包跟侬族的谈判宣告破裂,侬族族长明确表态,无论任何条件都不能让他们放弃族兵。侬效高送来一封回信,对于周世雄的要求侬效高完全接受,唯一的条件是奉周世雄为主,岱依族举族归附凭祥州。
“侯爷,侬效高这一招真是高,不管侯爷您怎么处置,您和阮福大人之间都会出现疑虑。”周世雄点点头,马三说的没错,侬效高这一招看似彻底投降,其实比侬族的正面拒绝还要狠辣,周世雄若是接受了侬效高的投靠,跟阮福包的同盟立即瓦解,周世雄要是拒绝侬效高,岱依族也有充分理由拒绝解散族兵。
“看来跟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那就看看谁的刀子更快吧!”周世雄离政治家或者政客太遥远了,他的这点小计谋连村干部都能破解,实在有够烂的。好在他手下的兵马很争气,两天后传回消息,以锦衣卫为首的凭祥州、谅山府联军,成功夺下北件府班森镇,并击退北件府府兵的反扑。
说是联军,谅山府府兵只是负责运送物资和带路而已,锦衣卫和辅兵营才是真正的主力。随着捷报送到周世雄手里,周世雄才知道随同周而出兵的辅兵营营管竟然是朱瑛!
距离第一次开会已经过了十五天,阮福包邀请四大族族长参加庆功宴,看着红光满面的阮福包,五个族长的脸色都很难看。他们知道这是一次赤果果的威胁,只不过第一刀没有砍在他们身上,而是拿北件府做了那只儆猴的鸡。作为被儆的猴,如果继续违逆阮福包这个府主,成为下一只鸡的可能性几乎是必然的。
今天阮福包是猪脚,周世雄这个帮凶负责主持宴会。他非常积极的举着酒杯逐一敬酒,被点名的人心里在难受也要恭恭敬敬的喝下这杯苦酒。
酒过三巡,周世雄笑着说道,“此次谅山府大胜北件府,不但夺取班森镇还击退了北件府的多次反击,这可惜谅山府府兵人数太少,不能借机扩大胜果,唉。”
周世雄开了锣,阮福包紧跟着开唱。重重一拍桌子,阮福包长叹一声,“唉,本想着谅山府山多地少耕地不足,拿下北件府可以增加千顷良田,可惜呀!”
两个人的戏演得有够假,但说的内容非常吸引人。千顷良田是个什么概念?谅山府全部的田地加起来也就这个数,还没分良田和瘠田。问题是北件府只有谅山府四分之一大小,人口更比不上谅山府,就算阮福包弄不出一支万人大军,单靠现在的实力也足够守御班森,到时候班森所属的良田全都变成阮福包的私田,阮福氏崛起已经不可阻挡。
“府主大人,小人很想为府主大人尽一份力,只是族兵的事不是小人一个人能决定的,还请府主多多体谅。”侬族族长非常后悔,他没想到阮福包真能拿下班森并且守住,现在想改口也晚了,只能尽量缓和一下关系,希望阮福包再给侬族一次机会。
“本府知道撤销族兵的事对你们来说很难接受,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我能轻易攻下班森?说到底还是因为族兵。班森镇掌握在班森峒手中,数千族兵不堪一击。北件府府兵出动了六千,在班森镇外被伏击,仅折损数百人即无心恋战,为什么?还不是北件府府主害怕在班森折损过巨,无力压制奎昆峒的族兵,不得不放弃班森。”阮福包这话说的很到位,用实际事例说明力量分散将会引起的严重后果。
不过阮福包也明白,讲道理讲得再好也没用,利益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武器。他笑着举起酒杯向周世雄示意,“这次能夺下班森全赖镇南侯大力协助,本府为了感谢镇南侯的高义,决定把班森所属的山林矿脉送给镇南侯以表谢意。”
这个结果当然不是阮福包临时想出来的,而是得到捷报后跟周世雄商量过的结果。周世雄没有要土地人口,一个是因为北件府距离凭祥州太远他暂时没办法消化,另一个是因为周世雄要摆出一副雇佣军的嘴脸,告诉别人他帮助阮福包仅仅是拿钱办事。这种假撇清具体有没有用说不准,但不这么做太容易被人抓小辫子。一旦有人以赶走明人做口号煽动交趾人,阮福包不但会很尴尬,周世雄的计划也会被迫搁浅。
“恭喜镇南侯。”阮福包向周世雄敬酒,几个族长也站起来凑热闹,顺便把宴席的气氛搞起来,方便一会开口谈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