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音图刚躺下没多久,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吵醒了他,拜音图对黄台吉毕恭毕敬,相对的,他也要求属下对他毕恭毕敬。敢打搅他睡觉,拜音图还没起身就在考虑怎么处置这群不懂规矩的奴才。
“什么事!”这些拜音图的家奴终于等到屋里传来问询,连忙回禀,“回主子爷,泃阳镇那边火光冲天,奴才不敢拖延才打搅主子爷休息。”这个奴才挺聪明,报信的同时还给自己找了条退路。可惜他费尽心机琢磨出来的话术没产生作用,拜音图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来,抬头看向西北方的夜空。
“泃阳镇有没有派人过来?”等了好一会,拜音图才低头问跪在地上的家奴。家奴使劲摇摇头,“回主子爷,还没有消息。”
拜音图派了兄弟中最稳重的巩阿岱驻守泃阳镇,他不相信四弟会不小心自己烧了粮仓,如果不是意外那就是人为了,拜音图很害怕,未知的东西总是让他害怕。
黄乾坤等人按照周世雄的命令,潜行到距离城门百多步马上驱赶拉车的战马向前冲。没等马车冲到栅门前,用火箭引燃撒了火油的粮草车。十辆马车化成十团火球,照耀着黑夜中的泃阳镇。刚刚遭到偷袭的后金士卒很恐慌,他们眼看着马车冲撞栅门,也没想到要射杀战马阻止马车。
正所谓什么样的头带什么样的兵,拜音图喜欢权势讲究尊卑,他手下的兵卒也有相似的习惯。身为镶黄旗固山额真的族人,巩阿岱手下这些兵不像其他后金士卒好勇斗狠,他们更像一群文官,做事讲究程序,对突发性的事情无法做出准备判断,只希望上级能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巩阿岱也想有人告诉他该怎么做,突然间四门都遭到攻击,而且还是他最害怕的火攻,巩阿岱看着被粮车引燃的栅栏木门浑身冒冷汗。烧掉木门接着就该冲进来了吧,我这一千兵怎么守得住这么大的泃阳镇啊!“快,你们几个去三河城搬救兵,走东南角,那边近。”
求救的人派出去,巩阿岱连忙召集手下,镇子四面都有光反倒方便了巩阿岱,他的手下不用在黑呼呼的夜晚找不到方向。“那颜,你领五百人去东门试探一下,看看到底来的是什么人!”巩阿岱很担心来的是大队明军,那样的话不但粮草不保自己兄弟的性命也保不住。
过了一会那颜回来报告,门外只有几十骑,见到有军队出来就跑了,从穿着和骑乘的战马看不像是明军。巩阿岱迷糊了,难道来的不是明军?派那颜把镇子四门外的人驱走,巩阿岱命人修复烧毁的栅门。没多久那些人又回来了,在距离栅门几百步闹腾,但是一点冲进来的意思都没有。
周世雄在远处观察建奴的动作,发现建奴没有出来抓人的举动,好像不在乎外面怎么闹。“陆宏,你带人去破开东南角的栅栏,点着那几个草垛。”建奴竟然比明军还能忍,让周世雄很不高兴,决定给泃阳镇加把火。
巩阿岱把兵力集中在自己身边做了两手打算,第一当然是保护自己,另一个原因是方便指挥调度。可周世雄误会他了,认为他不把自己的计谋放在眼里,决定用粗鲁的方法展示肌肉,强行破开围栏放火烧粮草。陆宏领着几百人砸开围栏,一个来干预的都没有,所以这把火放的很彻底,一次点燃了镇子南端十多座大型粮仓。
看着冲天而起的大火,巩阿岱傻了。原来这些不明来历的人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真实目的是要放火烧粮!“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快啊!”见身边这些傻瓜还在看火光,巩阿岱大怒,拎着鞭子劈头盖脸的抽过去,把这些牛录额真都抽醒。好在有人没傻透,那颜举手护着脸问道,“主子让我们去哪儿啊?”
“救火啊,还能去哪儿!”巩阿岱一拉缰绳奔向火场,要是粮草都烧光了,巩阿岱相信大汗肯定会治他们一族的罪,就算不砍头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陆宏放完火回到周世雄身边,“大人,建奴几乎毫无防备,标下有信心把其他几处粮仓都烧了。”
周世雄笑着摇摇头,“陆宏,如果单纯放火烧粮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悄悄潜进去点火就行了。”见陆宏面露不解,周世雄指了指东南方,“那里有十多万百姓,把他们救出来没有粮食怎么行?”陆宏明白了,烧粮只是一个计谋,夺粮才是目的,好复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