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门对于弟子的形象有一种病态的执着。
他们需要能文能武,相貌不凡,出入江湖既可舞剑行侠亦可落子对弈,由此课程之多不仅是针对弟子,还针对师长。尤其是自在门如今就只剩下了无尘子一个,备课压力相当大,如果不是先前二十几代留下了许多典籍,弟子连自学成才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自在门的祖师爷认为行走江湖花前月下,若是不会弹琴说爱未免太过煞风景,就算长得再帅,要是一脸俗气连曲调都听不懂,那也只是个没内涵的庸夫俗子。
就像祖师爷对于脸的看重一样,他对于才艺也有自己的追求。
由此每一代自在门的弟子都自愿(被迫)学习一门乐器,最开始是弹琴,后来便逐渐多元化,吹笛、拉胡琴、敲鼓……也甭管这些学了够不够帅气,应付功课罢了。
毕竟弹琴也要看天赋,小白的大师兄之所以学吹笛便是因为相对而言笛子要简单一些,即便这样他也学习了很久,拿手的曲子翻来覆去就是那几首,以大师兄严谨的性格来说,他真的尽力了。
而小白……她以前哪有闲钱去搞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她不会弹琴更不会吹'箫,唯一会的就是――奚琴。
也就是二弦胡琴。
那次她醒来就是个小哑巴,跟着个拉胡琴的老瞎子走南闯北,或者说四处讨饭,她说不了话也问不出声,不知道她和老瞎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只晓得老瞎子找到吃的总会分给她一半,他们到处流浪,被欺凌过也被善意施舍过。
这是小白第一次从别人身上醒来,整个人浑浑噩噩,记不起从前也不知该做些什么,她就那么跟着老瞎子混日子,老瞎子身体不好,偶尔他们睡在客栈最便宜的大通铺,她听到在呼噜声和汗臭腥气中,老瞎子断断续续咳嗽,小白每次喂他喝水总害怕他会突然没了。
所以胡琴在她心中,多少带了几分悲凉。
……
“师父真厉害呀。”小白一面用双手互相打架,一面听少年弹琵琶。
轻拢慢捻抹复挑,他指法精湛,声若珠落玉盘,时而圆润浑厚,时而清脆高亢。
谁都没有想到石铮这样看上去冷冰冰的少年,修习的乐器竟然是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