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对你的评价里,有一部分你觉得是他性情谨慎使然,比如觉得你计划周详,心性坚忍……你从不会这么评价你自己,但另一部分,比如关于地形熟悉那些,他说得倒还不错。

    不管二十一世纪时长江上游两岸公路修得怎么样,你行走在228年的长江南岸,深深感觉这里的自然生态保护得有点太好……或者说,基建烂得过分了。

    沿着农人走出来的小路,你艰难跟着大军行进,在丛林里一脚深一脚浅,士兵们看你不骑马不乘车,对你倒还亲近了几分,尤其是按照你指示的路线竟比向导所说还要便捷些,那些对你半信半疑的武将们也开始相信,你除了鬼畜之外,还是有点真才实学的。

    ……不过你是不敢托大相信他们了,每天夜里,你都得开着侦测思想,在营地里走上两个小时,听一听士兵们心里在想什么,武将们心里又在想什么,三万人的军队,前军五千,后军五千,护运辎重的水军若干,大营里还有一万多人,你听都听不过来,你真切地感受到曹老板汉中之战时,拎着黑切大爹在夜里绕营乱走的心情。

    因此你又特意提拔了一批伶俐乖巧的底层军官来当“监察使”,专门用来监视军营中是否有人想搞事,你鼓励大家互相检举揭发任何“有反志”的行为,并且要求蒋琬向成都要了一笔预算,专门用来犒赏打小报告的同学,被揭发者如果罪证确凿,就通通割掉舌头,钉上木柱,以为后来者戒。

    至于军法,军法被你撕了,你就是军法。

    在你的高压恐怖统治之下,这支军队暂时做到了“道路以目”般的安静乖顺,当然,你不是真的反社会人格,当你似乎要处置一些其实你不太想处置的军官时,蒋琬就会迅速赶到,苦苦相劝,从你手里救下一条又一条人命。

    半个多月前出发时,武将们看你是酒囊饭袋,看蒋琬是废物书生,但现在,他们心里话完全变了个样啊!

    你成了夏桀商纣一样的恐怖大魔王,武将们在心里恨恨的说这仗打完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得向丞相数说你那罄竹难书的罪行,最好能把你也钉在柱子上,哪怕不行,至少也得给你踹出蜀汉的地界,远远发配到比南中还远的丛林里去当猴子,一辈子都不能让你回来;

    而蒋琬形象则变成了暗夜里的一盏明灯,方整威重,宽济博爱,能属文辞,思度弘远,虽然当初在朝堂上他站出来支持你当主帅这事儿算不上有识人之明,但在军营中能救众将士于水火,就怎么说呢?

    ……你听到有缺德鬼私下里作歌,大概是这么唱的。

    “毋宁过河,毋宁过河,刘公杀我,蒋公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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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监察使问你要不要把这歌禁了,再把作歌的也钉一路木柱,你嘴角抽抽,赶紧表示还是算了,你毕竟不想真给自己塑造成血腥侏儒的形象……哪怕努努力当个贝利亚也行啊!

    尤其是在三天前,全军艰难困苦的在浅滩处过了河,不得不走在更为险峻难行的长江北岸时,这歌唱得就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