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从旁蓦地横穿到他们中间,堪堪分隔开了售票员与青年。容成姣像寻常的刚刚睡醒的女子一般打了个哈欠,然后噙起一抹优雅又慵懒的微笑,一点也没有恐惧地朝售票员旁边挤了挤,没有挡住原本预留出的过道空间。她欣欣然瞟了一眼挑眉看向自己的青年,莞尔取出半张车票递过去,动作自如妥帖。
“冒昧问一下,这是您的车票么?”容成姣的嗓音同平日相比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弱和无辜,藏在镜片后的双眸盈盈如水,毫无攻击性和目的性。当然,如果忽略掉她小脸上卡的夜视镜的话,这一切就显得更不违和了,“我在我的座位底下捡到了这半张,您看看?”
被喊话的青年手掌一顿。他转而瞅了瞅自己手里的半张,又抬起面庞,用一种有些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容成姣。下一秒,他手上动作十分流畅地接过半张车票,只是没有仔细看一眼就答道:
“嗯,是我的,谢谢你。”
他随手将两半车票拼合在一起,捏住递到售票员眼皮子底下。
这时离得近了容成姣才看清,自己刚才的大胆猜测竟然真的碰巧得到了认证。青年的两半车票严丝合缝地对在一起,没有一点异样的豁口。
一瞬间,几种最为常见的可能性在容成姣大脑中闪过,她的眼眸沉了沉,脚掌不着痕迹地朝后方挪动了一小步,同时视线蜻蜓点水般掠过一鬼一人——容成姣按照目前线索分析后姑且将青年划进了人类物种里——没有放过一丝形势的变化。
同时,在他们交谈的过程中,一道快到模糊的残影从过道间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如游鱼跃入大海,没有带起一片浪花,祁央甚至没有留下一丝轻微的脚步声或是衣料摩擦的声音,就这么鬼魅一样闪现到了另一边,嗖地藏进包间里。
另一边,眼见着售票员鬼怪没有反对意见,青年收回车票,嘴上不停:“看,我就说我有车票吧。您可不要误会我,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是遵纪守法的良好公民,绝对不存在……”
“行了行了,看见了,哪儿来那么多话。”
不出容成姣所料,连这个鬼怪都受不了青年的多话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刻意营造的应对方式,青年的讲话方式看似不急不缓,吐字也清晰,不让听众焦躁,但是就是字多、字多、字超级多!适度的语速却能带出一长串的喋喋不休的道理,简直想让人大喊一声师父别念了。
一般在小细节中都不放过使用这样的奇怪方式、以求得一些暗示性目的的人,大概不是天生话痨就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大佬,
容成姣心中暗道,然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适时地露出贴心至极的明媚笑容:“能帮到您就太好了。那既然没有其他事,我就继续回去休息了。”
她施施然摆了摆手,正要紧跟着祁央的脚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