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城主府偏厅。
“……清溪,你真是太厉害了!那时候你被掳走,我和姐姐她们冒雨走回去,我边走边哭,还以为你落到他们手里要吃苦头,又担心时哥儿,没想到你不光把时哥儿全须全尾地带了回来,还把那匪窝给端了!”唐恬那碎嘴一上午不见停,扒在清溪边上滔滔不绝,满眼闪烁的都是对修仙人的敬佩,“只可惜你抓来的人里没有匪首,上了重刑审了一圈儿,还是说匪首逃了。”
“逃出去也就一个光杆,不成气候。”清溪把放温的茶盏递给唐恬,一脸正直地胡言乱语,“所以我才拒了叶城主的心意,没抓到匪首,我心中有愧,怎么配得上城主为我开宴呢。”
唐恬接过茶盏:“也不能这么说……”
清溪赶紧截了话头:“更何况我已经打扰得够久了,该去别的地方走走。我决定今天启程。”
“我知道,你昨天就说了。”唐恬脸上的敬佩化作一腔依依不舍,“我还想着你能再留几天,我陪你多逛几圈昭阳城。你是修仙人,从漓州到这里也用不了多久,想来能走很多地方,走的地方多了,忘的也就多。将来你还能记得昭阳城,记得我……”
她忽而意识到这话有些歧义,说给清溪听并不妥当,连忙扯去自以为正经的方向,“还有,经了黑焰匪这回事,我觉得昭阳城好像也没我想的那么安稳。有你在,我心就能多安一会儿,尤其是你抓了那伙匪徒之后,没多久有人在山上发现了一具人骨,我的天啊,那骨头白森森的,干干净净,连点肉沫都没有。府衙的仵作跑过去看,回来都绿着脸说山里野兽啃不了这么干净,是人剔出来的……”
前来换茶的侍女恰好听了一耳朵,一个哆嗦差点把热茶泼清溪身上。在侍女连声的道歉里,清溪冲她微微一笑,不慌不忙摸出一卷舆图,展开给唐恬看。
“别吓唬人,后来不是又派人去看过,陈年老骨了,指不定是哪年哪月偷摸上山的倒霉鬼。给他念两句往生经就得了。”那舆图正是昭阳城及其周边,让清溪点过的地方亮起几个淡蓝色的点,就像是做出的标注。
她继续说,“这两日我在城里逛了逛,城外山水一时半会儿是顾不上了,人来人往的做出防护罩也不现实。但城内可以。我看过了,这几处是水井,连通地下水脉,刚好可以调动地脉里的灵力,找几个会阵法的修士布置几下,就能给昭阳城添个防护罩。效果么……”她迅速盘算两下,不大满意,“最多防住百只以内、体型适中的妖兽吧。”
唐恬却一把搂了上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太好了!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特别厉害!”
普通野兽体型大体有个极限,妖兽生长却不讲道理,活得越久,身躯越膨大,妖力也积攒得越多,修士口中“体型适中”的妖兽至少有五十年之龄,寻常修士一对一也未必能毫不吃亏。
也就是说,这防护罩若能设置成功,相当于昭阳城里平白多了一百个一般水平的修士。
修士何其精贵,若不是怕清溪以为自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唐恬简直想上去亲她两口:“修仙真好啊,难怪那么多人挤破脑袋想上仙山,要不是我小时候就给摸了骨,这辈子和修仙是无缘了,我也想像时哥儿一样,跟你走算了。”
清溪笑了笑,淡淡地说:“也没好到哪里去,多的是命悬一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