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红色的河。”
“赤樱军的头甲都是红铜血穗,杀了那么多人,血把黄土都染成红壤,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条赤红汆动的人河,飞禽鸟兽四散逃窜,长鸠哀鸣一夜不停。”
“风一吹,连沙子都是红的,扬沙万里,天都被搅红了半边。喏,就跟那位客官的打扮一样,那真是血红血红的,造孽啊。”
谢音感觉几束目光打在脸上,又稀稀落落的移走,他一身小鹿纹的浣纱赤袍,面上被一条三指宽的水红绸覆着眼睛,没梳发冠,只虚绕着一根绯玉,的确从头到脚都是红色。
店小二靠在桌边弯着腰,他一边等着谢音点菜,一边动了动鼻子,那水红绸上时不时飘出一抹淡淡的参花味,半苦半香,很少闻到。
“青瓜芦笋鸡,糯米排骨。”
“刺醋醉鱼生,不要香菜。”
“还要一碗童子鸡丝面,记得撒小葱。再炸一小碟花生米,带糖衣的那种,要甜。”
谢音抿着嘴角,语气轻快的点完菜,便捧着下巴等起来。店小二一脸狐疑的把菜单拿了回来,盯了盯那条覆着少年半张脸的红绸,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瞎了还是没瞎:“好嘞您稍等,先喝口茶。”
谢音小心的摸了茶杯,两只手的动作有些笨拙,好一会儿才捧起来喝了一小口,继而惊讶的弯了弯眉角:“好香,这是什么茶?”
“烘的荞麦。”小二笑笑:“您一看就是第一次进阙,这洛云城里都用了两三年了。”
谢音笑眯眯的点头。
他的确三年没进过江楚都城了。
这洛云阙的繁华早已更胜从前。软红十丈香土长,长裙飘飘的姑娘们清早便绕在坊里看花碟,街头一屉屉白雾缭绕的香笼,最挑嘴的这间半口香没到晌午已是一座难求,竟还比从前还多搭了个戏台子,生怕不够闹腾。
“当年在北地有个传说,说纵容这赤樱军杀人如麻的就是当朝最年轻的赤樱军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