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曹御医来给您请平安脉了。”索澜缓缓进来,柔声禀告。
兰昕正在看朱熹的《论语集注》,闻言不由将书搁在了一旁。“让他进来。”
曹旭延端正的走了进来,如今满面肃和,谨慎恭敬的行了礼,便兀自取出了脉枕,小心的跪在皇后身前请脉。
“这几日天气炎热,辛苦你来回奔波了,不是来圆明园替本宫请脉,就是回皇宫看顾纯妃的龙胎。”兰昕看着曹旭延仔细的样子,平和道:“本宫的身子一直是你照顾,要不要紧,你心里有数。这些走过场的事情,不必如此认真。”
“皇后娘娘吩咐的事情,臣必得尽心。”曹旭延面色凝重,一字一句都是掂量过后才敢说的。“虽然娘娘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日常的调理、进补之药不可间断。臣不过是尽御医的本分,当不起娘娘一句辛苦。”
索澜得了皇后的眼色,奉了一盏茶搁在几上:“大人请用茶。”
曹旭延知道皇后心思细腻,自知是瞒不住了,便恭敬的垂手而立:“娘娘有何吩咐。”
“既然茶已经端上来了,你便坐上一会儿吧。”兰昕并不直接问什么,而是看着那青花瓷的茶盏慢条斯理的说:“热茶提神,索澜奉上的茶里还添加了少许薄荷水,想来最能醒脑。脑子清醒一点,你便知道本宫要问什么。”
依言,曹旭延端起了茶盏,小小抿了一口。果然皇后说的一点也不错,那薄荷的凉气果然很是提神,抽了一口,便觉得满嘴凉嗖嗖的苦涩。“臣的确隐瞒了纯妃娘娘的孕况。”
“说来听听。”兰昕依旧不动怒,只用略微有些冰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曹旭延。
“若是臣没有猜错,纯妃为能怀上龙胎,一定服用了大量的坐胎药。且在与皇上同宿的当日,应该还服用了药力格外凶猛的坐胎药,确保龙精能于体内着床。下了这样大的功夫,纯妃能得此胎也不足为奇。”曹旭延没有显露自己的不屑与鄙夷,继续说道。
“也正是因为纯妃一门心思的渴望一举成孕,不间断的服药已经伤及了她的身子。以至于虽然能怀上龙胎,却致使母体孱弱,且这样的情形会随着龙胎的逐渐稳固而越演越烈。待到足月之时,母体已经严重受损,能否平安的诞下皇嗣,尚且难说。
即便是纯妃可以撑到瓜熟蒂落的那一日,能平安诞下皇嗣,想来她的身子也会因为冒险强生,留下永久的损伤。”
果然和兰昕猜的八九不离十,轻微一叹,她便凛起眉峰:“曹御医看顾纯妃的龙胎足足五月有余,不可能最近才发觉这些。那么你为何先前不报?纯妃真的就让你这样怨恨么?”
“臣不敢。”曹旭延猛的搁下手里的茶盏,匆匆跪地:“臣之所以不说,是怕……是怕保不住皇上的龙裔,臣只是想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