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来自东方的少年人裹挟着难以言喻的神秘气质闯入了冰冷的西方世界。
魏尔伦从车上的后视镜里观察后排的三人组,换了一套黑西装,右眼缠上绷带的太宰治病态而沉郁,安乐乐换上更正式的淑女裙,双手优雅地放至膝盖前,白到仿佛透明的肌肤难掩其病弱感,绫辻行人眉眼精致薄凉,面上躁郁苍白恰到好处地融入身边两人散发的病气。
魏尔伦偷瞟病得最真实的安乐乐,她病得最重,也是三人中最为危险的一个。安乐乐风轻云淡地抬眼,望见镜中窥视的人,直到对方垂下眼神不敢再看,她才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方才不小心对上安乐乐的视线,魏尔伦心中一凛,立即垂下眼表示自己无意。可怕的,仿佛洞悉世间的眼神,他越是品读伟大之城,越是对春和景明眼中所见世界感到畏惧。破坏秩序的小丑,守护秩序的骑士,游走在黑白之间的侦探,三类人代表了三种价值观。他们于炼狱般的世界里都是无意义的——他们都无法改变世界。
安排好这一切的春和老师,对世界,对人性的解读,真实到令人绝望。原本魏尔伦觉得自己暗地里想要引发战争延长战争,已经足够大逆不道,不曾想,太过透彻也会和众人背道而行。
下车时,已荣升情报局局长的魏尔伦亲自扶出身形纤长的少女,虔诚地垂眸好似朝拜神像,他低声询问,渴求一个答案,“如果不同的起点都会走向同一终点,那该如何改变终点。”
安乐乐低头看伸到她面前的手,再看问不出答案就不打算挪开的魏尔伦,心里一阵无语。外面都是人,不好闹开,她只好搭上对方的手下车,想到结局无法避免,那只能完善过程。于是她说:“比起殊途同归,同道殊途我见得更多些,如果是你的话,结果和你预想中的不一致应该更好吧。”
她果然能看出来,魏尔伦苦笑,看着她轻轻上挑的一撇都觉得饱含深意,“啊,我原以为自己能成功,呵。”最后的笑声里带着颓丧、自嘲又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虽然安乐乐十六岁的形态长高了不少,但是和魏尔伦的高度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不想抬头只能斜眼看他。正好瞧见他阴暗的眼神。
“不成功……也可能是有人早就看出来了。”安乐乐忽然想到雨果是个很有智慧和魄力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魏尔伦在外面瞎搞,“只是他知道你不会成功。”
“你也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别人比你更厉害。那个无法改变的结局,是另有他人定下的终末之音。”
安乐乐狠狠嘲讽了魏尔伦一顿,她放开手,转头走向已成为国家元首的雨果。
作为国家元首和作为一个组织的首领,这两者之间当然是不同的。安乐乐对于一个组织的首领来说,或许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但是她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只是一个不可控的威胁。
雨果请安乐乐一叙,或许是谈和,又或许是威胁。在他开口前,安乐乐选择主动切断他们之间谈和的可能性。她不想被拒绝,所以她反倒是成了拒绝的那个。
薄凉的轻笑从她口中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