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习惯性的往安安卧室走,门开了,才想起安安不在。
陆胜男有些恍惚,放了热水,将自己整个身体都泡在巨大的浴缸里。
热气蒸腾,陆胜男闭着眼,无数个声音在回响,轰隆隆如同雷声。
因为六岁时落水的记忆,她一度害怕靠近水。是陆海升,教会她如何游泳,如何面对来自人心的险恶。陆胜男将头也埋进水里,四面八方涌进来的热水温热汹涌,堵住所有的思想和呼吸撄。
可是,那个不是父亲,胜似父亲的陆海升,要死了;而那个给了他骨血,却对她从来不屑一顾的陆海涛,还好好活着。
她爱的人,要订婚了。
“哗啦啦”的水声在浴室里格外清脆,陆胜男冒出头来,擦去脸上的水珠,眼睛却有些红。
厨房还温着鸡汤,陆胜男找出面粉,开始细细的和面偿。
十二点已过,可是她习惯每年这天都做一碗长寿面,一碗张韵染临终前嘱咐的面。
张韵染在疗养院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坐在院里的草坪上晒太阳,看书,恬静得好似不是一个病人。陆胜男想着,往面粉里加了温水,很快就揉出一个面团。
记得她第一次去疗养院看张韵染的时候,她笑得有些悲凉:“我说我没有疯,信吗?”
到底是江氏企业董事长的夫人,江家顾忌颜面,并没有把张韵染送进精神病院,而是江城一家高级疗养院。对外声称张韵染身体不好,需静养。
陆胜男是不信的,却在看到她的眼睛的时候,意外地点头说:“我信。”
那是一双绝望而悲凉的眼睛,大雾弥漫没有焦距。
她那时候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