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易笙笑了笑,收起木偶,对蜀孑道:“不早了,休息吧。”
蜀孑翻来覆去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晚上这场秉烛长谈,而是他发现当那层窗户纸一样的秘密被捅破后,他很担心易笙能不能恢复如初,像他不曾告诉过自己那些过去一样,他们还能和以前似的早上同出门晚上同归家,商量明日的菜色,各自讲讲今天都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人和事吗。
蜀孑根本不在乎易笙的出身,易笙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他是否背叛过家族,又是否如世人口中所说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只关心以后。
以后易笙还会如常的对待自己吗?见了面会有尴尬、隔阂吗?他能看得开吗?他在意自己知道了这些之后的态度吗?他会不舒服不习惯吗?
他还当自己是好朋友吗。
不得不说,蜀孑的这些担心似乎都应验了,因为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发现易笙变得不爱笑了,无论怎么逗他,无论自己拿什么好玩好笑的见闻哄他给点反应,易笙都是淡淡的点下头,没有回避他殷勤的讲述,但也着实笑不出来。
所以一番抓耳挠腮后,蜀孑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带易笙出趟远门。
他要带他出门好好玩一次,把不开心都丢一边,放肆一回,冲动一回,更是弥补他过去十二年来不曾体味过的轻松和快乐。
可游山玩水不能只靠两条腿,还得有盘缠。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蜀孑低下头,破碗里盛着三个破铜板,照这速度,哪辈子才够他们踏上征途的。
不行,得再想点别的办法。
入了夜的村郊格外静谧,老鸹的叫声此时就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咕皋咕皋”吵个没完。蜀孑飞身上树,一把逮住两只老鸟,随手扔出去十七八里地,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叫叫叫!让你们叫。”蜀孑恶狠狠的拍着手:“好不容易把人弄睡着,再让你们给吵醒了。”
孔暄冷眼觑着他,有点精神不济,揉着太阳穴道:“以后有事劳驾先挑个时间,你不睡觉别人还睡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