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豆腐,岂容红糖玷污之?天地大无耻,正义死节,当在今日!”书生怒道。

    杜玉昙还是头一回见到为一碗豆花脑争得面红耳赤的人,她在后方听了许久,在两队人马歇息的间隙,朝老妪小声道:“阿婆,我要一碗咸豆花。”

    书生错愕回头,四目交汇,杜玉昙不自在地垂下头,与小翠拿了豆花便匆匆离开了。

    再见时,因为一块被风吹走的绣帕,两人搭上了第一句话。

    书生叫江石,人确如山石一般固执。他不常来,他要考功名,杜玉昙也不常来,她要跟母亲学女红,习管家之道。

    有时遇上了,两人会背对背小声说上几句,没有遇上,杜玉昙也如平常一样,点一碗咸豆花,安静地吃完便与小翠离开了。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们渐渐有了默契,似乎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隔在两人之间,但无论是江石,还是杜玉昙,谁都没有去捅破它,只是来的日子更为统一了。

    每月的初一与十五,包子刚刚热乎出炉的时候。

    而今日,恰是四月十五。

    秦芷瑜按照她说的,天一亮,便带着桃柳出了门。

    她到的时候卖豆花脑的老妪刚刚放下挑担,包子铺的包子还在大锅上蒸。

    老妪看到一位如天上玄女似的女郎在她的摊子前驻足,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赶忙将遮在墙角的桌椅板凳搬出来理好。

    她谢绝了桃柳的好意,在第一位食客坐下后,手往围裙上搓了搓,弯腰问道:“女郎是要咸口的,还是甜口的?”

    秦芷瑜笑眯眯道:“甜口的。”

    只是这豆花还没上来,便见到一个清瘦的书生样的男子走到摊前,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长衫,是时兴读书人最常穿的儒装,模样周正,走动时衣袖显露棱角,似乎里头卷着一本书。